关明山是个极好面子的,虽然心里喜悦这砚,却也不好夺人所爱,不过语气已经缓和不少了,他摆摆手道:“贤弟的心意我领了,我也并非心疼那方砚台,要说文房宝贝,我家什么样的没有?
只是那混账奴才泼了我一身墨,让我属实丢了颜面!你看看,这一片的脏污,成何体统?”
说着便两手一张,露出了胸前、肚腹、以及袖口上成片的墨迹,乌黑的浓墨洒在雪白的袍服上,显得格外扎眼,难怪关明山要如此气愤了。
曹放是个极会察言观色的人,马上心领神会,随即接话道:“兄长不必忧心,小弟还随身带了一件袍子,防的就是墨渍污了衣衫!兄长若不嫌弃,便暂且拿去穿着吧!先应付了夫子要紧!”
关明山闻言,嘴里不情愿的嘟囔起来:“就你这小个子穿的衣裳,我这般高大的身材能塞得进去吗?”说完还直摇头,这倒让曹放有些下不来台了。
一旁的祝恒杰听后,立马凑了过来,笑嘻嘻的搂着关明山的肩膀道:“关兄与我体格相仿,穿我的袍子如何呀?”
关明山因为之前比武的事,心里有些怵他,加上他手上力气又足,掌心摊开,五根细长的手指抓着他的肩膀,好像鹰爪钳着似的。
关明山身上打了一个寒噤,见他主动凑上来帮忙,一时反倒有些不知如何待他了。
他这一犹豫,祝恒杰那边已经解下袍带,随手团成一团,往他手里一塞,慨然说道:“关兄快换上吧,夫子就要来了,莫要被他老人家训斥了了!”
关明山揣着袍子,望着身着墨蓝色箭衣的祝恒杰,不禁脱口问道:“你来上学堂,怎么里面还穿这样的衣衫?夫子见了,岂不是要重重责罚与你?”
祝恒杰拍拍胸口笑道:“关兄不必替我担心,我乃一介武夫,早就习惯无绷无挂的贴身衣裳了!
若不是家父硬要我来学堂念书,怕是连外面这件儒袍都懒得套了!
关兄只管拿去,夫子那边我自有说法,保管不会牵累于你!”
曹放也连忙凑过来,劝说关明山道:“祝兄言之有理!他家是武将世家,他又是自幼习武,此事人人皆知,即便夫子训斥,也会网开一面的!
兄长就不同了,你素来是温文儒雅的表率,一旦出错,夫子怕是要加倍责罚的,趁先生还没来,兄长还是赶紧将袍子换上吧!”
说着便动手帮关明山更换衣裳。关明山也是半推半就的任他将污衣褪下,自己换上了祝恒杰的袍子。
正在这三人交头接耳、更衣换袍之际,迎面走过来一个俊俏的小丫鬟。
那小丫鬟手捧托盘,冲着三位低声道了万福,随即便将手中托盘奉与祝恒杰道:“郎君,我家主子命我将此物交与您,还请您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