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锦年,你说你家里穷成这样,你还要继续上学?”程诗凡面露疑惑地问我。
我不置可否,只默默地蹲在田埂上,望着眼前这片金色的麦浪,夕阳西下,天边晚霞漫溢出的幽微与深邃,撩动着我的心潮。
“我想读书。”
我的声音低不可闻,但透着坚定。
“也是,好好读书,争取考个好大学。”
我没有回他,愣愣地看向天边那抹夕阳,夜色渐浓,我起身,背起书包向家里走去。
程诗凡有一个充满诗韵的名字,但却有一个与之截然相反的人生。
同我一样,会历经风霜。
走在乡间土路上的我,远远便望见了我的家,一座小瓦房,斑驳的砖墙透着岁月的气息,它就那样静静地守在路边,宛若一名戍守边关的将士,残阳如血,更添几分壮烈。
那是我生活了十六年的家。
母亲在我十岁那年病故,父亲续弦,我不知道他那位新夫人的名字,我不愿知道,他也从未提起。
一进门,便看见她正在客厅与她五岁的儿子玩耍,她亦不拿正眼瞧我,只淡淡地斥道:“家里那么多活计不知道干,天天跟没人要的野孩子似的到处跑。”
“我刚放学。”
“能读出个什么名堂呢,再说了,家里哪来的那么多钱供你读书。”
我一阵无言。
她却不依不饶,“要我看,你这么漂亮,长得跟个狐媚子似的,倒不如去……”
正在这时,父亲光着膀子走了进来,她便止住了话语,转而脸上堆着笑,“下班啦?我马上做饭。”
我恨恨盯了她一眼,便准备抢过“弟弟”手里的小羊公仔,他霎时哭了起来,父亲急忙掣住我,大声呵斥着,我热血上涌,不知哪来的力气,使劲一拽,那个布偶娃娃终是被我扯了出来,带着小孩一起摔到了地上,哭声更大了。
那个女人赶忙扶起孩子,抱在怀里低声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