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涤荡着肺腑,天籁拨动着??。?泓流?,?弦丝?之?和鸣,只是这琴音之中,却暗含淡淡地愁绪。观音婢看着李世民深邃的眸子望着远处出神,出声唤道:“二郎,二郎!”李世民这才在观音婢关切的目光中回过神来,见她一脸担忧的神色,宽慰一笑。
观音婢日日与李世民出双入对,同床共枕,哪能不知他是为何事烦忧。近一年,君姑的身子骨儿一直时好时坏,这些日子越发严重,常常感到胸闷气短,身子骨疲惫得厉害,连着卧榻数日也不见好转。李渊与二人膝下的子女皆忧心不已,四处张贴告示寻访名医。李世民听说开封有一名医擅长此病,来往奔波一月有余,将名医请回府中,无奈名医也束手无策。李世民看着母亲日渐消瘦的面容,心痛难当,变着法的地寻觅母亲爱吃的点心小食,希望窦氏多吃点东西,也好有把子力气。
窦氏在几个儿女中最是疼爱李世民,也最是放心不下李世民。窦氏生下长子建成,长女云知十年之后,才再度有孕,生了次子世民。本来多年不曾有孕,窦氏已经放弃,自我安慰,有了一儿一女凑成一个“好”字也算圆满,却不想又有了世民,也算是意外之喜。何况世民自小聪慧机灵,读书过目不忘,远超同龄之人,常常被人称赞颇有其父其母之风姿。
窦氏绝非一般侍奉丈夫,抚育子女的贤妻良母,她出身高贵,对国事政事也颇有见地,在教育子女方面也绝不囿于书本,鼓励他们多了解时事,多发表见解。李世民就对政事颇为敏感,小小年纪就有自己独到的见解,熟读兵法战策的他,发表见解总能说到点子上,教过他的先生皆夸此子绝非池中之物。只是世民到底年纪小,夸奖听多了,难免飘飘然,忘乎所以,每每与李渊的想法相背,扔固执己见,父子之间,发生摩擦在所难免。李渊为人父,岂肯轻易让步,最终吃亏的总还是李世民,这也正是让窦氏放心不下的地方。
“二公子,二少夫人,老爷让你们快过去呢,夫人,夫人怕是不大好呀!”一个小厮一溜烟跑过来,气还没喘匀,断断续续地说道。李世民只觉得大脑“嗡”地一下,一下子站起身,眼前黑乎乎一片,一个踉跄差点站立不稳,观音婢急忙唤道:“二郎,二郎!”李世民眼前这才恢复清明,顾不上回复观音婢,拉住她一如往常冰凉的小手就往寿康院跑去。
李世民等不及小厮通传,就闯了进去,急切地唤道:“娘,娘!”李渊正立在窦氏的床边,等着郎中号脉,李世民不管不顾地冲进来,竟将李渊撞了个趔趄。李渊横眉立目,瞪了李世民一眼,知他是忧心母亲的病情,念他一片孝心,未加责难,只是示意他不要作声,莫打扰郎中诊脉。
李世民见此等情形,只好默不作声,等在一旁,“砰砰砰”,李世民觉得这房间里安静得可怕,自己的心跳声在这安静的房间里显得异常明显,时间仿佛静止一般,一分一秒都格外漫长。观音婢见世民眉头紧缩,将自己冰凉的还带着丝丝李世民余温的小手塞在他掌心里,触手是一片湿热。李世民紧紧握住观音婢的小手,不错眼地盯着郎中施针,连建成夫妇,云知还有元吉,玄霸他们几个进来,都不曾察觉。
“醒了,醒了,夫人醒了!”几声轻呼透露着喜悦。李世民赶忙往前挪动几步,只见窦氏面容憔悴,悠悠转醒。“娘!”李世民轻唤道。李渊带着郎中走向一旁,向郎中躬身一揖,道:“多谢先生出手相救,渊必重金相谢。”郎中扶起李渊,摆摆手道:“国公客气了,这本就是我分内之事。只是夫人积重难返,怕是就这几天了,我也是无能为力呀!还请国公节哀顺变。”
李渊乍闻此噩耗,不由呆愣住了,他虽知夫人身体一直不好,这些时日更是缠绵病榻,可是实是没想到竟到了如此地步。李渊回头看看夫人,见她正紧紧地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