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真哒？！”凌曦愣了一下，她的脸上飘起一抹绯红，然后就被兴奋与激动占据。

“嗯。”小白伸出双手，尽情地捏着凌曦的脸蛋，揉成各种的形状，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小孩子的模样，“不过，你要好好复习呐！等我回来我带你去玩儿！哦不，是去写生，哈哈！”

“粗去？老咯你右要粗门？你不似放年假了吗？”凌曦被揉成一团的脸蛋有些口齿不清。她还在奋力挣扎着，也想用着自己的手去捏小白的脸。尴尬的是，还不够长，她的手在小白的鼻尖不远处挥舞着，嘴里还发出委屈的“呜呜”声。

小白看着眼前挥舞着的小手，忍不住笑了一下，把自己的脸往前凑了一点，刚好那双有些冰凉的小手可以捏到他的脸。

凌曦满足地揉捏着，嘿嘿地笑着，把他的嘴角往上提去，想做一个大大的鬼脸，可是她却突然放手了，眼中迸发出了一闪而逝的恐惧。

小白嘴唇之下的虎牙露了出来，长得有点诡异，不像是正常人能有的，而更像她梦中那个代表着恐惧的阴影。

那个她小时候，在一中的宿舍遭遇的最恐惧的阴影。

小白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连忙闭紧了嘴巴，注意到了凌曦的恐惧，开心的神情慢慢变得低落，眼中有很淡的金色开始闪动。

他放下手，站了起来，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了。他沉默着，没有说话了，像一个丢失了被主人丢弃的玩具。

他刚想自顾自地走开，可是那双小手再次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掌，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

“哥，带上我，不管你要去哪里……”

他的身体突然僵住了，眼中的金色再次被漆黑的墨色掩盖。他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不想去学校的话，你在家里复习吧，我要去看看我的朋友，他的身体情况应该很不好……”

“不要……”凌曦的语气带着点委屈，但她也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表现，那被当成异类的心情，被自己在意的人嫌弃的心情，不会好受的。

“是辰哥吗？我看见他回来了，全身都是血，跟老哥你回来的时候一样……”

“嗯，可能吧……”小白收拾着自己的行装，提起沙发上的黑色切割者，裹上厚厚的布料，别在腰间，它没有刀镡，看上去就像一根普通的手杖，显得不那么显眼了。虽然可能用不到，可是还是带着它，这样他的心里会有种踏实的感觉。

“老哥……”凌曦拿着黯淡的轻语，递给他，耷拉着耳朵，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撒娇着，“带我去嘛，带我去嘛……”

小白接过轻语，轻轻地吹了吹，它只是很淡很淡地回应着，有规律地闪着几乎不可见的微光，然后就没有任何反应了。

呼，黑东西应该暂时还没有什么事。

他像是松了一口气，纯黑色的瞳孔看着低垂着脑袋撒娇的凌曦，心情又慢慢地恢复了，露出了一个坏笑。

“走吧，小曦！”他的手伸过去，很轻地揪着凌曦的耳垂，小心地往上拎，装作恶狠狠的样子，“哼哼，你肯定是在学校闯祸了，崔叔懒得去，那么我作为你的家长很有必要和老师去谈一谈！”他说得义不容辞。

“啊？！”凌曦顺从地没有反抗，很惊讶地抬起头，“老哥，你要去找那个更年期的老太婆，别了吧，她神智不清的，讲的话还贼难听，别去了吧！”

“那不行的！”小白自顾自地走向门口，“那个……更年期老太婆是吧，居然想删除我妹妹的学籍，哼！”他小声嘟囔着，大踏步地走出门。

“啊，老哥等等我！”凌曦匆忙地追上去，然后又突然意识到什么，冲进卫生间，飞快地开始梳妆打扮着，换上一件准备了好久的新衣服，然后又返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好自己的画板与各式的水彩，还有一张画。

那一张画上，平面二维的小白趴在键盘之上，流着唾液，鼻子上还冒着一个泡泡，酣睡着，还有一张满足的脸。

凌曦露出了一个傻傻的笑容，小心地折叠好，塞进自己的小书包，然后跑向门口。

“老哥，等等我！”

小白正靠在门口处等着，看着飞奔而来的凌曦，不知道为什么郁结的心情也就消失殆尽了，他再次恢复了没心没肺的模样。

“慢点小曦，小心摔倒，我还在这里呢，记得把门带上。”

……

我，在哪？

他浑身都是无力的，稍微挪动一下身体就会剧痛无比。

他睁开眼，看到的是一片黑暗，完全看不到任何其他的色彩。这片黑暗还在不断地晃动着，颠簸着，像是在移动。

他的身体不断地磕碰着，疼痛让他的精神清醒了起来。他张了张嘴巴，一开始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许久才好不容易地吐出两个捧在心尖的字眼，

“黑……桃……”他的声音低沉而嘶哑，仿佛很久没有开口说过话的人，几乎已经忘记了怎么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