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评倨傲的一拱说道:“那是当然,燕国昌盛,吾之愿也,老臣当尽绵薄之力。”
台上,燕王笑道:“唉,王叔果然过谦,今我燕国南下,粮秣运转,武备运输,王叔布置果然得当。真乃吾之萧何。”
慕容评躬身一道:“老臣谢过我王。”
见众臣俱在,燕王宣道:“如今我燕军南下中原,尽取彰武,河间,渤海,中山之地,流寓中原的侨族有些可以返回故里。”
转头看向封奕,“封相。”
封奕起身,拱手道:“老臣在。”
“这次你做的很好,收服贾坚,平逄约之乱,皆是封相之功。”
封弈惶恐说道:“老臣何德何能,皆仰赖大王天恩,如今燕国大举南下,我流寓辽东的中原侨族如今可谓是荣归故里,大王有好生之德,怜悯孤老,开仓放粮,百姓无不得以存活,我燕国必将大出于天下。老臣谨恭祝我王燕国万年。”
余下众人皆道:“臣等恭贺我王燕国万年。”
燕王闻言,却是自得,说道:“先祖之时,我慕容王族勤王仗义,中原世族皆云景而景从,如今这么顺利此乃昔日所结之累累硕果,孤又有何德何能。”
慕容评此时站起来,对曰:“我王使仁政行王道之数,中原苦兵乱久矣,我燕国乃王者之师,百姓皆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哈哈,王者之师。评叔说的不错。”燕王对众臣说道,“今慕容霸、悦绾,未得传国玉玺之事,无妨。在今日,孤已收到前线斥候消息。”
燕王转身一眼看向身旁的涅皓,涅皓只上前一步说道:“启禀诸位,今日冉闵已复归邺城,平息叛乱,重登帝位了。”
此言一出,顿时下面的议论不止。
慕容霸只起身,到堂下对燕王恭敬的说道:“启禀燕王,臣弟是亲眼看到冉闵败亡的,三十万人啊,这满山遍野,混杂在污泥里的尸骸,臣弟是永远不会忘的。”
悦绾起身也说道:“公子所言句句属实,冉闵虽悍,然大军倾覆,吾等亲眼所见。实难料冉闵能反身邺城,重登帝位。”
燕王的确也在思索这个问题,只对旁边的封裕道:“如今传国玉玺,尘埃落定。赵使诓骗于我等,封裕,汝怎么看?”
封裕瞬息想清楚,言道:“欺君之罪,罪无可恕,微臣明白。”
燕王再道:“来人,有请魏使。”
俄而只见魏使不卑不亢走来,站立在中央。
燕王道:“魏使,不辱使命,临乱不畏,临刑不惧。颇有古之良风,请坐。”
常炜只言道:“自古无功不受禄,食君俸禄,忠君之事,不负魏帝所托而已。”
这时底下的军士回禀道:“启禀我王,赵使已就戮,此乃张举首级请陛下过目。”
燕王颇是厌恶,只不由得挥挥手,让他拿下去。
“常炜,张举假托符奚之事诓骗于孤,孤赏罚分明。”
燕王对旁边的涅皓说道:“涅皓,带上来。”
涅皓只一拍手,只见内侍带着一个四男儿女六个孩童,到堂下。常炜听到声音回头,却见是他的孩子,一时之间情难自已,惊呆呆的站立在此处。
慕容恪忙道:“末将攻取中山之时,燕王已知晓汝之孩童在中山城中,特命末将待之以礼。如此你还不赶快相认。”
常炜只惊动不已,赶忙抱住六个孩子,情难自已。
少倾,只转身领着六个孩子向燕王叩首道:“燕王大恩,臣无以为报。”说完只重重的磕头。
燕王笑道:“卿,本不为生计。孤,以州里相存耳。今大乱之中,诸子尽至,岂非是天意所致。天且恋爱卿,况于孤乎。”
常炜感动不已,只叩首道:“臣谢燕王。”
燕王只和颜悦色,“孤素闻你夫人在战乱中丧亡,孤已命一女子在旁侍奉,不使你孤苦无疑。”
常炜内心感佩,只道:“燕王挂怀,下臣感激不尽,定当誓死以报大王恩典。”
燕王只对慕容恪满意的点头。随后对常炜慢慢说道:“爱卿,请坐。”
这时常炜才稍稍心安坐下。
“孤在今日闻之,冉闵败亡,然仅以一人之身,而复邺城数万之众,可然否?”
常炜正了正身子说道:“明主之所导制其臣者,二柄而已矣。二柄者,刑、德也。然冉闵却是不同。”
“冉闵所谓何?”旁边的慕容恪追问道。
常炜只陡声说道:“是民心,是大势。”
此言一出,这大堂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只见常炜巡视这堂下众人,却是不卑不亢,言道:“八王之乱,魏晋积蓄扫地无疑。永嘉之乱,中原沦丧。汉人世族皆沦为各方胡族之贱奴。轻贱至此,吾等披发左衽,不复汉人衣冠。虽有刘琨、祖逖之流一朝奋起,然皆被胡族击败,失败之汉人境地更甚于昨日。唯有魏主冉闵,以奋勇之威,韬略之谋,深得汉人士卒之爱戴,更兼得羯族石氏皇族赏识,其父子皆收为石氏子孙,乞活之师因而得以有依靠,不负昔日苟延残喘之命。诸军士奋发进取,一跃为赵国精锐。平高力,破张豺,终使胡人胆寒。试问今日之汉人,岂有及得上冉闵之半分,乞活军之军威,军心皆在冉闵一人之身。”
却见有一人站起,脸色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