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泰拨弄着案上的竹简,问道:“如今襄国之日可下,石赵覆灭不远矣,这世间再无忧羯人之号,你心中可有感触。”
栗特康只直视王泰,“今我羯人,皆为我魏国国人,何来覆灭。陛下仁慈收纳我等,定当克思图报。”
王泰猛然将竹简掷于地上,大喊道:“若要不是陛下阻拦,我几欲送你去襄国,做那填护城河的石子,陛下竟如此偏爱汝。”
王泰指这地上的竹简说道:“你自己看看吧,陛下特致书叮嘱尔等,愿我们精诚团结守好此城。”临了王泰苦笑道,“特叮嘱我,前线凶险,恐有不测,要将你留在邺城。”
栗特康,看也不看,只将竹简合上,小心奉于王泰言道:“小人被陛下错爱,感激不尽。然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在这邺城,当唯王将军马首是瞻,这书信,将军大可不必示于小人。”
王泰阴阴一笑道:“如今兵荒马乱,若中间传递有差,也是难免的。”王泰只盯着他许久,见他终究面不改色。王泰转变神色,“然我王泰追随陛下多年,岂能欺瞒,既然陛下已有旨意让本帅好生关照汝,也罢,你就安息在这邺城之内。”
说完只挥挥手,让其回去。
两日日之后,邺城这五万大军已悉数集结,北上驰援冉闵。不日即可抵达襄国前线。
这时冉闵已经得报,心中大喜,升帐召集诸将,宣道:“今我大军又得五万精锐,朕欲于两日之后对襄国发起总攻。”
帐下诸人闻之,交头接耳,喜不自胜。这时董闰率先出列说道:“陛下,如今我燕国新得五万士气正盛,末将愿作先锋。”
“董将军真是会挑时候,”却见旁边张温笑道,“如此一来,董将军当居首功了。哈哈。”
这时冉闵只伸手致意,言道:“唉,众将士切莫取笑,董将军如此英勇,实乃我魏国之大幸,若人人皆能如此奋勇杀敌,天下何愁不平啊。”
众人皆曰:“陛下圣明。”
冉闵只对众人说道,“两日之后,汝等各营选精壮之师两千,以车轮之战,昼夜不歇,务必一举克下此城。”
“遵命。”
两日之后,清晨的第一缕拂晓出现在冀州的旷野之上,魏国军士齐整的排列在襄国城前,攻城器械上的铁片,军士的战刀在阳光的照耀下分外耀眼。
冉闵只纵马立在军阵之前,举起佩刀,大喊道:“攻城。”
战鼓声音响起,全军似排山倒海般的冲向襄国。
城门下,盾牌掩护着冲车只拼命的撞击襄国的大门,城墙之上,十数架云梯攀附在墙上,魏军战士只衔刀攀缘,不避石矢。
那襄国城上的赵军战士,也已知道在最后时刻,那守将刘显尤甚,只见他亲赴前线,与魏军展开血刃战,自领亲随在城墙上巡防,只哪里有险情,到哪里支援。两军都已知到了最后的决胜的关头。
眼前战事胶着,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冉闵言道:“换营,再攻。”
此时董闰只满身是血,伏身言道:“陛下,再给我一刻的时辰,定能破此城。”
冉闵只道:“扶董将军下去休息。”
随即宣道:“张艾。”
“末将在”
“攻城。”
“领命。”
此时在襄国的宫殿里,赵王石祗闻听外面的喊杀声,滚石擂木跌落之声,已然坐立不安。在殿堂里只踱着步伐,见石祗前来,忙拉着他的说说道:“丞相,如今战事如何。”
“襄国城池坚固,刘显亲自督战,如今敌第一波攻势已渐息。”
“好,好,”石祗稍微收拢点神色,“能拖一日是一日。”
正在说话间只见外面喊杀声又起,石祗只心惊,只见宫人进宫禀道:“魏军,又开始发动攻势了。”
石祗只长叹一声,“如今看来,冉闵定要在今日破我城池。”
石琨忙进言道:“陛下,如今乃存亡之地,只要能拖得了今日,万事皆可转圜。大王,臣恳请陛下临城墙以振军心。”
“怎说?”石祗心中一疑。
“臣已得姚翔书信。今夜,邺城当有动乱,若拖得了今日,冉闵必将大败。”说着便将书信交于石祗。
石祗只览过,脸上大喜,随即又暗沉道:“姚襄要来了,太好了。然今日之事则何如?”
“大王,当此之时,大王当亲临城头,已鼓舞士气,若能过得了今日,这邺城必将变天。”
“亲临城头?”石祗到底有些怕了。
“陛下,如今已是两虎相斗,只拼得最后一股气,陛下亲临如平添十万大军,如今刘显和众将士奋勇杀敌,城池尚在我手,然形势已危,陛下。”
石祗还在犹豫间,此时姚襄已经进殿前来,只跪道:“父亲遣我而来只为报赵国社稷,今陛下垂爱,吾等羌族健儿,欲率军出征,直击冉闵。”
石衹闻听,激动的站立起来,言道:“姚襄,果是英勇,既如此”
石琨只抢过话题说道:“陛下,臣恳请陛下亲临城头以慰将士之心。”
石琨继续说道,“姚襄骑兵,乃是精锐,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动。臣断言,冉闵明日必败。若此时投入姚襄骑兵,只是杯水车薪,于事无补。”
闻至此,姚襄进言道:“臣已得知,吾两个弟弟,将在今夜举事。”
石琨忙道:“大王,胜败之在一念之间,望大王早做决断。”。
石祗看着石琨,也看看姚襄,心中豪情之气顿起,只拍扶手而起,言道:“这冉闵也不是三头六臂,这一石氏背主之徒,孤要看着他败亡。”
两人皆道:“我王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