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妈妈果真知无不言:“湘儿这小丫头,七八岁便让老爹卖了进来,一直都在厨房帮着做事。这不表姑娘来得急,一时也安排不出人手,就先将她调来了。要说平日里走得近的,估摸着也是厨房里的那几个老妈子吧。”
厨房?
那这可难办了。
这厨房,可自来都是油水最多的地方,哪个院子里的人,都得为了能够吃上一口新鲜的好吃的,可着劲儿的收买里面的人。鱼龙混杂的,当真是谁的人都有可能了。
一时调查不出,施语也不想去深挖,她初来乍到,此时身边一个能用的人都没有,不能动静太大惊了一直盯着她的人。
确定了伤药无误之后,她便找李妈妈要了面镜子,一点点的往脸上抹药。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自己的脸。
虽然早已经知道她的脸毁了。
可当真见着了,还是被刺激到了。镜子里的那张脸,血肉模糊,因着太久没能得到治疗,甚至还腐烂流着黄色的黏液,她的脸颊,肿胀如馒头,那女孩,甚至连她的额头都不放过,用着小刀,在正当中划了个贱字,如今那字因为发炎流脓而模糊不清。
她被吓了一跳,整个人都愣在了那儿。
原来她的脸这么的可怕。
难怪湘儿,每次见到她都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她竟还不自知,觉得湘儿是受了挑唆故意生事……
原来,可笑的人一直是她!
施语被镜子里陌生可怕的脸刺激到了,她控制不住的颤抖着,药粉怎么也倒不出来。
李妈妈一直都观察着施语,见着她这反应,便是立场不同,还是起了恻隐之心,她从施语手上接过了药,安抚道:“表姑娘,这上药的事,还是奴婢来吧?表姑娘莫怕,这药据说生肌去腐,不用多久,保管姑娘这张脸,又能白白嫩嫩的。”
是啊,这药去腐生肌,她父亲的药有多好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可是,那又如何?
她的脸如今成了这幅鬼样子,她便是再清楚这脸她能治,那又如何?她能治,就活该受这份折磨吗?
那个女孩,那个恶妇!
她甚至不知道,那个女孩为何要毁了她的脸,她到底哪里得罪了她?
就因为一个男人?
可她施语虽然追求者众多,她却一个都不曾亲近过,她哪里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她也曾问那女孩,可那女孩却不由分说,一上来直接就将她的脸给毁成这样。
如此偏激的毒妇!
这边李妈妈给施语上着药,那边湘儿已经回来了,同时身后还乌泱泱的跟着一群人,少说得有十来个。两个婆子打头,其中一人便是昨夜去怡红楼接施语的刘妈妈。一行人便朝着施语行了礼,刘妈妈仿佛忘了曾对施语如何野蛮过,见着施语依然客客气气的说着恭维的话:“本来老奴是打算先将院子修葺一番,再将表姑娘接过来的,但王妃却说表姑娘在那边多呆一日便要吃一日的苦,所以便遣了老奴带人先将表姑娘接过来。”她说着还指了指身后的人,皮笑肉不笑的:“这院子破落了好些年头了,让表姑娘住着也确实不妥,现在便让人好生整理一番,不要两日便能整理妥当,可能会嘈杂一些,还请表姑娘莫要见怪才是。”
还真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婆子!
施语对此佩服得五体投地,却不由得打量起这一行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