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这样小姑娘就会乖乖把东西交给他。哪成想,小姑娘思索了一会儿,用手比划着:
我……
可以……
帮……
你……
最后,指了指陆野,那粉嘟嘟指甲不小心划了一下他的衣衫,在胸口的位置。
仿佛能听见心跳声……
“碰碰碰——”乱跳。
像是被取悦了,陆野一动不动地盯着她,要把她看透一样。
就在星夏心虚到想着要不要把碘酒给他,让他自己涂的时候,陆野已经虚坐在椅子上,营造一种乖乖的假象。
手臂前推,露出受伤的手肘,衬衫袖口拉开的很大。
星夏不知所措呆愣了片刻。
他嘴角含着笑,与她对视……
彼时,又有谁知……
少年,心已动…………
镇定下心,星夏来到陆野跟前,与他并坐。
撕开棉签包装带,放下碘酒的盖子,陆野看到小姑娘稀碎刘海下的星眸,如他所料,漂亮的眼睛里果真涵盖了整个星空……
迎着细风,星夏小心翼翼地擦拭陆野的伤口,怕弄疼了他,没过一会儿总会停下吹一吹。
看似轻松的氛围,哪知星夏手心早已沁出了薄汗,粘粘的贴着掌心。又似在提醒着她,她在紧张……
如是,敏锐感觉到她的紧张,不当人的陆野故意把手往前伸的更往前了。
他这一凑近不打紧,让她涂碘酒时,看到了他手肘上的蝴蝶胎记。
安静了一刻后,星夏抬手比划着几个手势:
“好看……”
少年眼神深邃,只是静静看着面前的女孩儿……
可惜,他不会手语………
根本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有时候,星夏和别人的距离往往很远,不单单在交流身上。
初中时候就已经开始出现,出现她被人看不懂的情况。
有人觉得她做作,明明是一个哑巴,更应该多亲近集体,而不是整日独来独往。
大抵是小时候连个玩伴都没有,长大后学会了自立,她不需要那么多人际,习惯随心而行。
懂她的人很少,她懂的人却很多。
一抹失望闪过眼眸,星夏露出一个牵强的笑容,竖起大拇指,对着那颗特别的胎记。
可能她不知道,从出生起陆野就讨厌自己身上的一切。
或许,他生在这个世界就是一个错误。
孩童时,他的母亲见了他只会指着他骂“没出息的杂种,当初就不该听你死鬼老爹的鬼话,要不然我早过上好日子了。现在倒好,你外公都不认我这个女儿了!!!”
当时听不懂,再大些时,谁是谁非面前早已看得清。父母常年的争吵,让他的生活变得更加麻木。
一直以来,他以为日子就会这样过下去。然而,老天爷偏不让他舒心。
在他高一那年,他的母亲因为常年奢侈的生活而欠上一笔大额高利贷。当时母亲逃避家族婚姻的代价就是断亲。向来利益至上的外公自然不愿出手救她。
就这样,陆野还在上高中时便目睹了母亲从高楼坠落的一瞬间。
血,满地都是。
他安安静静站在楼下,血渍刚巧浸在他的脸上,整张脸变得妖异夺目。
周边同岁的小孩,吓得脸色惨白,不住地呕吐。陆野看了尸体,甚至连同情也没有。
这件事被快速传播,发酵。
还记得,那是陆野第一次见自己名义上的外公。
连他因为妹妹的事差点杀人进局子,平息事件时也只是这所谓的外公派的律师来领的他。
一直以来,陆野清晰地给所有人定位,他猜测也许他这个外公觉得他这个外孙还有些用,才会想着捞他一把。
天下没有白送的午餐,外公要他接手家族产业,与他那天天醉酒的父亲断绝往来。
最开始,陆野没有拒绝,只是问:“你为什么认为我能做?”
老头子半生经商,精明的眼睛里永远带着算计,“因为精明的商人眼里没有感情……”
那时候,陆野想,他这个外公说的真对,他早就没感情了……
毕竟,他的一切都是丑陋的……
走神间,一切放空,忍耐力也变得更加敏感。伤口稍稍一碰,就会疼得回缩,给你来个条件反射。
星夏动作慢了,甚至连呼吸都在刻意放轻。
多希望这一刻会更加久些……
彼时,屋外传来一声挑衅的男音,落在耳朵里粗哑难听。
“陆野,我他妈知道你在里面,还不赶紧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