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咽的风声卷起地上的风雪,晚归的人们扯紧自己身上的蓑衣低着头,踏着泥泞不堪的地面匆匆走过。
偶有人探头看一眼站在街口的章邯,觉得有些奇怪。
这条街巷尽是些低矮的棚屋,与南城西城相比,就像是掩藏在盛世繁华之下的泥坑鼠道。
偶尔看到的人也都是衣衫褴褛,生活在帝国最底层的苦命人。
章邯仔细看了一番,确保没人跟踪,低头走进一家挂着酒幡的小酒馆,这种小酒馆在咸阳内分布众多,所产的酒也都是些粗糙的米酒,还有过滤不掉的酒糟,可胜在便宜,只需一枚半两钱,便能喝上一大碗。
小酒馆内点着几盏油灯,灯火比米粒大不了多少,三三两两坐着几名客人,佝偻着身躯,使劲搓着手取暖,再喝一大口酒,吃些下酒的胡豆,使身上暖和一些。
这样的小酒馆比不上较大的酒肆,取暖的火盆早就灭了。
看着章邯进来,几名酒客也就微抬头瞟了一眼,随后继续眯眼喝酒,在这里喝酒的身上可没几个钱。
柜前正在擦拭的老人忽地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带着歉意的来到几名客人面前,拱手,“对不起,今天有事,打烊了,抱歉,抱歉。”
几名酒客抱怨一句,骂骂咧咧不情不愿的起身。
“大不了今天的酒钱,我请。”
听见这,酒客心里好受许多,这小酒馆的掌柜在这里也有好几年了,大家都熟门熟路,看着进来的陌生男子查猜测是不是老掌柜什么人,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没再多纠缠一一离开。
老人收拾着桌上的碟子,章邯上前几步接过老人手上的碟子,小心的放到台上,就这水将碟子洗干净,有些心酸。
“你怎么来了?”老人头也不抬。
“没什么事情,所以就想着来看看你,师傅。”
老人不用看也知道自己这个徒儿藏着心事,拿了桌椅板凳坐在一旁,章邯哪里敢让师傅动手,抢先一步,请师傅落座,又极快速的热了一壶茶。
“我还不知道你,若不是心里有事,恐怕不会来我这里。”
章邯苦笑一声,什么都瞒不过师傅,“影密卫接到消息,有两股不同的势力已经秘密进入咸阳,可他们隐藏的太深,影密卫现在还没有找出来任何的情报,我怕重蹈覆辙。”
章邯声音小了些,眉头微皱,觉得事情有些棘手,他是影密卫统领,乃是王上面前的当红人物,只要出现便能令百官俯首,可在这人面前却显得有些拘谨。
盖因章邯所学的一切都是眼前这位老人所教,包括武功,追踪之术,乃至于查案的本事,就连他原先的佩剑也是师傅传下来给他的。
刘衍,影密卫前统领,帝国原潼山组织的首领,深受王上信任,哪知因为七年前的刺杀,护卫不利,被王上贬谪,革去了统领一职位,沦为庶民。
“重蹈什么覆辙?章邯你比师傅我强多了,难道这些人还能够真如七年前一样再来一次刺杀?”
刘衍声音微颤,似乎是在感概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