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投降了后金,几乎就是御前文官第一人。
皇太极对他言听计从,在朝诸位的心里都不大开心,都是两榜进士出身,你姓洪的做得,咱就做不得?
自古以来流水的天子,铁打的大臣嘛
可现在被人当场叫破心思。
尤其是被天子叫破,那么至少表面上,文官们除了磕头外没有第二句话好说。
如果在讨价还价,只怕被发出去当监军的就不是光时亨一个人。
原本这群文官都看不起皇帝,觉得自己有集团作为依靠,大可以慢慢玩死天子。
孰料,带头大哥陈阁老已经死了
人就是这样,欺软怕硬。
此时朝臣心态都是一样死道友不死贫道。
魏藻德不敢再说话,只是磕头。
光时亨的命运便由此而定。
“众卿家可还有异议?”
顿时个个噤若寒蝉。
片刻后,众大臣齐齐跪倒,口赞曰:“吾皇圣明。”
天子接下来一句话,差点让文官晕倒。
“王承恩,你现在就拟旨用印!”
朝臣们倒吸一口冷气,看向皇帝的眼光变得复杂起来。
原本以为只是看光时亨不顺眼要敲打折磨一番,现在看圣上所谋甚远啊!
直接跳过了重臣朝议内阁票拟两阶段,让司礼监直接起圣旨,随后下达。
这等于是把原本流程给彻底翻了,内阁经过一百多年的发展,从原本的皇帝咨询秘书机构,成为了实际上可以制衡皇权的怪物集团,本身是文官所喜闻乐见的,有权才有钱嘛
并且内阁是集体决策制,较之前朝的丞相制度虽然多了扯皮互殴等内耗因素。
可大家都是读书人,都讲求攘外必先安内,大伙团结起来从皇帝手里把君权一点一点抠出来,大家均分岂不美哉?
集体决策的另一个优点是,法不责众,这就更妙了。
大明后期的加速下跌很大程度上就是文官集团当然内部有无数小集团彼此争斗挖了君权的墙角,而皇帝反抗无力只能重用太监,于是阉党和东林厮杀不休,导致朝政糜烂,这才有了群雄&呃群贼并起的结果。
现在崇祯帝直接让司礼监下圣旨,等于是剥夺了内阁最大的权力。
魏藻德们怎么能不急?
可急有鸟用?
魏阁老,斜眼看向工部尚书李建泰,两人日常便相厚,算是重要盟友。
不了李尚书眼观鼻,鼻观心。
魏阁老有去看刑部冯铨,后者干脆白眼观天。
谁都不愿意去出头
倘若明太祖复活见到朝廷上这番景象,估计忍不住要拍拍朱由检的肩膀“这才是皇帝的样子的,当年废丞相不就是为了,金口玉言独菜天下么!之前几个逆孙是越活越回去!竟然把皇帝大权拱手让给文官!”
估计鲁智深听了这话也的拍拍老朱肩膀:“论年纪你该叫洒家爷爷,朝廷么,和落草拍座次差不多,谁拳头大听谁的,不服的打死便是”
退朝后,王承恩问道:“万岁爷,这么做是不是便宜了这姓光的啊”
“你竟然以为这是好差事?”天子反问。
“万岁爷,奴婢也就不说虚的了,奴婢在宫里当差那么多年,看得事情多,认识的公公们也多,其中不少就是当过监军的”
“说实话吧,监军这职司”王承恩摇头苦笑“下面军将是又恨又怕,怕的是天子近臣在皇帝面前说自家坏话,恨的是文官内侍不懂武功,却有仗着圣旨胡作非为乱指挥,若是侥幸得胜还好,败了却把责任推给武将。”
“所以啊,武将看到监军下来,二话不说就先送银子送珠宝。这光给事中”
“噗嗤”天子蛤蛤大笑“王承恩,你以为洒家是蠢人么?”
“奴婢不敢,可”
“嗯,你去找两身僧袍来,咱们出宫!让你看看洒家如何炮制此人!”
“万岁”王承恩连忙跪下“使不得,使不得,不不,咱意思是,不能穿僧袍,这可是大白天啊”
天子一琢磨也是,于是道:“洒家不如把这鸟头发给剃了!
“万岁!你当初可是答应咱家的!”王承恩尖叫起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你信不信洒家一个人能把四匹马都拉住?”
“奴婢信,奴婢信”王承恩都要哭出来了。
最后好说歹说,还是换了普通人行人的装束。
王承恩也很好奇,这位看似粗豪的天子,究竟打算怎么收拾光时亨?
若在以前,他觉得没准这位爷,又开始分不清理想和现实了,或者有开始自以为是琢磨除了“妙计”。
但现在,王公公不由得泛起一阵冷笑,“光时亨啊光时亨,咱家倒要看看你如何跳出天子的手掌心!”
崇祯帝今日心情大好,“助饷”的银子全到手了啊!
整整200万两。
200万两啊!
要知道大明朝廷一年财政收入只算白银只有300万两,如果计算粮草等食物,大概有2300万两白银。
听上去是很不少。
可万历三大征,外加层出不穷的农民起义以及后金军事,使得大明早就入不敷出。
崇祯朝这几年来,每年光各色军事费用就就将近2000万两,朝廷怎么拿得出那么多银子来?这还没算17年来每年和大姨妈一样准时的各种天灾
无奈只好欠着军饷。
以至于京师茶馆中常有这样的言语:“平辽么,说容易是不容易,可说难也不难”
“有简单,困难两策:”
“先说简单的,只要躺在孝陵里太祖皇帝原地复活,都不用兵马粮草,只要给只碗,那么五年平辽当属易事”
“第二策就麻烦些,只要结清九边历年欠饷,那么二十年内辽东可平”
“依我看,大伙还是去想想看,怎么才能让太祖爷活过来。要是嫌麻烦,那么躺在太祖左近的徐达、常遇春、李文忠随便活过来一个,那也能凑合。不敢说平辽,但至少能让后金不敢随便入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