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震惊过后,他又有些克制不住的松快。
仔细一想,陆执替他除掉了杜相和温国舅,算起来,也算是他的恩人,自己向来就是做大事的,也不会拘小节。
不过,他向来懂得取舍,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之下,他是没有再去见陆执的必要了。
有陆执的命令,陆府上下的人都守口如瓶,并未跟李昙年透露陆执的事儿。
直到两日后,李延带着人在府门外拦下李昙年后,李昙年才从他口中听说了陆执的事儿。
李延原本还有些摇摆不定,不知该如何安排李昙年,如今,陆执落了难,他这女儿又跟他关系匪浅,他唯恐自己会因此被连累。
此番和李昙年说起这事儿,李延还第一次在李昙年这个便宜女儿面前抹起了眼泪。
“年姐儿,爹知道自己对不起你,可如今这情况,你继续留在京中,只会对你产生不好的影响,你不如就趁着上头没有反应过来,快些离开上京,免得惹祸上身。”
眼看着李昙年没有反应,李延唯恐她不走,赶忙保证道:“年姐儿,你放心,爹一切都给你准备妥当了,马车还有护送你的仆人,你放心,爹爹还给你准备了钱银,你下半辈子一定会吃穿不愁的。”
顿了顿,他又作势哽咽了几声:“说到底,都是爹爹没用,竟也护不住你,若爹爹护得住你,你也用不着这番着急忙慌的便要走。”
李昙年太过震惊陆执的事儿,倒也没仔细听李延的话。
此番一回神,就看到他这幅惺惺作态的模样,不由冷笑。
“你是怕护不住你自己吧,你对我若真有一点关心,何必光打雷不下雨,连着一点热泪都流不下来,我本也没你这样的便宜爹,你离我远些,省的给自己找麻烦!”
说完这话,李昙年径直回了府上,她得找邓忠和邓勇问问情况。
李延被李昙年一噎,许久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等他反应过来后,人已经不见了,一时间,气的他脸色铁青。
“瞧瞧,这是什么意思,她这是什么意思!她这是不走了不成?继续留在那余孽身边干什么,还真想将咱们整个侯府拉下水不成!”
一旁的小厮见状,连忙安慰道:“老爷,别担心,小姐应该没有那样的意思,不过小姐说的没错,咱们还是晚些时候再想想法子,这里也不是久留之地,若是让人看见咱们在陆府门口,往后就算有十张嘴都说不清了。”
李延心里有气,却也知道下人此话不假。
“孽女,孽女啊!”跺着脚,李延又狠瞪了陆府门口,方才拂袖而去
另外一头,李昙年很快从邓忠那里得了确切的答案!
她如何也没有想到,陆执竟真是国公府的遗孤!
短暂的惊讶之后,她想也没想,直接去了宁王府。
她想帮赵沉求求情,她不相信那些事情是陆执干的,更担心他在牢狱中被人屈打成招。
可待她到了宁王府大门前时,她又停下了脚步。
自家师兄素来就不是个徇私的,若她就这样寻上门去,只怕也无济于事。
于是,她又转了方向,直接去了北镇抚司。
她已经跟人打听过了,陆执就被人关押在那里。
陆执如今是要案中的关键人物,李昙年给了银钱,也没有见到他人,就在这时,宁王府派人来了,只跟那看守之人说了几句,那看守之人立马恭恭敬敬的放了李昙年进去。
李昙年感激的朝宁王府的人看了看,大步迈入了牢狱当中。
这才刚刚进去,就闻到了一股子刺鼻的味道,那是一种常年不见天日中,又混合着血腥的味道,十分难闻。
没走几步,又是一阵惨叫声,想来是有人被刑讯所致。
李昙年听得心惊肉跳,不由加快了脚步,也越发担心起了陆执!
待她被人引到了最里面的一间牢房前时,她总算是看到了陆执,和她想象中不一样,此刻的陆执正闭眼,好整以暇的坐在草堆上,一点儿也没有因被卷入这案子而生出急迫之感。
即便是听见了脚步声后,他也未曾睁眼,只是缓声道:“我已经说了,这些事不是我干的,若是你们不信,大可以去查一查。”
“陆将军倒是惬意。”李昙年幽幽说了一句,陆执忽就睁开了眼,直直朝着李昙年看了过来。
短暂的沉默后,他脸上顿时涌上了满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