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在家人面前。
“真是的........一个两个都不知道给母亲省心,还得是我.........”
无奈摇摇头,林恩忽然瞥见了一边的窗户。
不知何时外头已经下了大雪,窗户上满是白霜,隐隐倒映着他的脸庞。
此时的他脸庞轮廓早已褪尽青涩,五官依旧竞争,但已然蕴满成熟的韵味。
当然,林恩在意的自然不是自己这张已经看了一辈子的脸。
他伸出手,揉捏着有些发酸的苹果肌。
“好久没这样笑过了.......”
只有待在家人身边,才能发自内心地笑出声来啊。
重新回到沙发上,感受着从炉火中扑面而来的温暖,林恩一时间,居然感觉有些疲倦了。
“那就,休息一会儿吧........”
........
当林恩醒来的时候,天色刚好已经暗了下来。
看眼时间,发现还没过甚至还没到晚餐的时间,他松了口气。
如此重要的事情要是错过了,可能就要被叨叨一辈子了。
去盥洗室洗了把脸,林恩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又回忆起母亲少年时期的祝福,他深呼吸,露出个笑。
“迎接客人,可不能愁眉苦脸的啊。”
“得笑的开心一点儿才行。”
“只是........笑的好奇怪啊........”
虽然平常时他一直是以笑脸待人,但那种笑,代表的并不是笑,而是一种象征的含义。
作为已经成长为了领袖的任务,他必须随时随地,无时无刻保持这种悠然自得的状态。
只有这样,追随者追随的心才会更加坚定;恐惧者的恐惧才会愈发恐惧。
到未来,就算是遭到了挫折,遇上了苦难,人们见到他这副笑容,也会下意识地不敢落井下石。
万一,他能东山再起呢?
总之,这种客套的笑只能是对外人,对于家人来说,每有表情都要比这样的表情让人舒服吧。
再舒口气,把僵硬的笑脸回收,走下楼,看见正在炉火旁聊天的母亲与妹妹,于是被火烘软了的笑又浮现了出来。
“下来了?”
布雷泽夫人偏头看了林恩一眼便又收回去,随口道:“待会儿你自己去接人啊,我们可不陪你去。”
“知道,知道........”
林恩正敷衍着回应呢,话语都还没落地,便听到门口有侍从汇报道。
“老爷,有客人来了。”
“来了来了!”罗莎琳德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拽着母亲的衣服说,“我打赌,第一个来的一定是艾琳姐姐!”
“她那么厉害,什么都要当第一,肯定不可能晚别人一步吧!
”
“哦?是吗?”布雷泽夫人笑眯眯地说,“那我就和你赌,来的人绝得不会是那位女公爵。”
“诶?!”罗莎琳德满头问号,可看着母亲胸有成竹的样子,她又不觉得母亲只是逗她玩,于是,好奇的她便探头探脑地跟在林恩后头熘出去,然后又钻回来。
她震惊地说,“妈妈,好厉害!”
“居然被你猜对了!
”
布雷泽夫人笑了笑,悠悠道:“罗莎,你呀,经历过的事情还是太少了。的确,如你所说,那位小姐是位骄傲的人,但谁说骄傲的人,就必须走在第一个了。”
“在舞台上,有个词叫做‘压轴’。”
“最重要的人和故事,都是要在最后出场的呀。”
“诶.......对哦........”
罗莎琳德说完这句话,挠了很久脑袋,也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说对。
“总之.......妈妈最厉害,妈妈说的对!”
“噗嗤——”
布雷泽夫人终于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罗莎啊,你真是.........太可爱了。”
舒了口气,她偏头看向那位跟在林恩后头的女性,“克里斯汀小姐,您觉得呢?”
“啊!”珂琳娜浑身一抖,“我我我我也觉得妈妈说的对.........不对!
”
“诶!居然是不拘小节的小姐吗?”布雷泽夫人忽然做出一副苦恼的模样,“哎呀,我好像有些太刻板了,罗莎,这可怎么办。”
“啊??”
罗莎琳德茫然地抬头。
什么怎么办?她正在分析珂琳娜姐姐刚刚那句话,说的到底是妈妈对,还是妈妈不对呢?
短短一句话,都快把她cpu干烧了,哪还有功夫听母亲说了什么问题该怎么办啊!
“哎呀........”
珂琳娜害臊地往门口退了两步,躲在林恩身后:“您,您不要,不要这样.........”
“哈——”
布雷泽夫人眯眼笑着,也确实没再搭话了,只是对着林恩使了使眼色。
林恩也使劲眨眼,眼里充满了感激。
所以说,不管怎么样,发生了什么事,只要遇到困难,母亲一定会站在自己这一边帮自己啊。
瞧,布雷泽夫人刚刚就只是这么一说,在进门时想要强行绷着脸保持冷静不要“失礼”的珂琳娜,就已经完全被撕开了伪装,在布雷泽夫人用语言的强制拉扯下,不由自主地“必须”亲近起来。
就好像现在,她因为刚刚那句“是不是我太刻板了”,她都不太敢往自己预想好的,与所有人都相隔最远的地方坐。
人家伸出橄榄枝你不接,那可就太失礼了。
一边在心里祈求女神保佑,一边战战兢兢地贴着罗莎琳德坐下,珂琳娜刚想要深吸口气缓和自己的情绪,却听见罗莎琳德忽然扯着她的胳膊,小声问。
“珂琳娜姐姐,所以你刚刚,到底说的是妈妈对还是妈妈不对啊?”
“........”
这一刻,只有这一刻,珂琳娜是真的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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