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苦笑一声,道:“是的,一个人若愿意为了剑付出一切,且又有非凡的天赋,这种人注定有机会超越世上任何人,西门吹雪也未必不会被他超越。”
花满楼道:“其实纵然他们两人交手,你也不必为此喝闷酒。”
陆小凤瞪大眼睛望着花满楼,似乎很奇怪花满楼会说出这种话。
花满楼慢慢道:“对于他们两人来说,剑才是第一位了,所以纵然他们谁死在谁的剑下,也绝不会为此而后悔,既然如此,我们何必为此而愁伤呢?我们应该为他们高兴才是。”
陆小凤苦笑了一声,道:“我也明白,可我又如何能高兴得起来了?”
陆小凤也是人,人心毕竟是肉长的。这世上许多道理人人都懂,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得到的——有些事纵然是对的,你也未必高兴。
花满楼一向很理解他人,也很理解陆小凤。
花满楼忽然笑了笑道:“其实未来西门吹雪、柳随风未必会交手。”
陆小凤眼睛一亮,道:“为什么?”
花满楼道:“柳随风除开剑以外,还有一个最大的爱好。”
陆小凤立刻明白了。
柳随风另一个爱好岂非好色?
陆小凤道:“两者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呢?”
花满楼道:“西门吹雪和柳随风对于剑其实不是不是完全相同的,他们虽然愿意将自己的一切奉献于剑,但他们之间却有一些不同。”
花满楼突然从一个话题跳到另一个话题,陆小凤有些不明白,却也知道花满楼这么说,一定有原因的。
陆小凤道:“有什么不同?”
花满楼道:“西门吹雪将自己的一切奉献于剑,是因为他对剑已虔诚到了极致,对剑的狂热已到了极致。”
陆小凤不得不承认。
一个人只有虔诚狂热到了极致,且具备非凡的天赋,才能达到旁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难道柳随风不一样吗?
花满楼又道:“可柳随风不一样,柳随风对剑虽然也可以奉献一切,可对于柳随风来说,只因为这世上除开剑以外,其他任何事物难以令产生兴趣。”
这两者难道有什么不同吗?
陆小凤想了半晌,终于明白花满楼的意思,道:“你是说如果柳随风找到某一件感兴趣的事情,就能放下剑?”
花满楼道:“是的,这是西门吹雪与柳随风本质的区别。”
西门吹雪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放下剑,可柳随风不一样,柳随风可以放下剑。
只要能让柳随风找到令他感兴趣的事情或者目标。
柳随风如果在此,一定会对花满楼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世上也只有花满楼能看穿他的心理。
陆小凤道:“如果柳随风爱上了某个人,那么柳随风就会放下剑?”
这一点正好与花满楼所说柳随风好色属性联系起来。
花满楼道:“不错,柳随风想和西门吹雪以及叶孤城这些高手交手,只不过他的人生之中除此之外已没有任何明确的目标,可若他爱上了一个人,寻到了目标,又怎么会再想和这些人交手呢?纵然交手,也已非生死搏杀了。”
陆小凤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但紧接着又苦笑道:‘让柳随风爱上一个人,似乎难于登天。’
花满楼仰头望向满天星辰,道:‘我有一种感觉,柳随风一定会爱上一个人。’
陆小凤相信花满楼的感觉,花满楼的感觉似乎从未出错。
陆小凤拿起酒杯,将剩下的半杯酒喝下。
这一次不是愁苦的酒,而是愉快的酒。
陆小凤道:“若柳随风如你所说,那么纵然柳随风的剑术已达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足以与西门吹雪一战,西门吹雪也不会与柳随风交手了,除非柳随风犯下了非死不可的大罪。”
花满楼完全明白陆小凤的意思。
西门吹雪交手是有原则的。
西门吹雪交手的原则有二,一,他认为该杀的人,所以出手!二,有资格与他交手的人能。
第二点有资格和他交手的人,不止是剑术上有资格和他交手,而且还在于能诚于剑,甘心将一切都奉献于剑的剑客。
独孤一鹤的剑术虽然能与西门吹雪一决高下,但独孤一鹤却不是西门吹雪的目标。西门吹雪本不是乱杀无辜的人。
西门吹雪来了。
在陆小凤抵达珠光宝气阁的第三天,抵达了珠光宝气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