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县县城闹市区的河滨路,是B县的主要商业街,一条大河在街道旁边流过,街道左侧是繁华的商业店铺,右侧临河,属于河滨公园的地盘。我住的宾馆位于公园旁边,这里原来是博物馆的老房子,后来搬迁后改成了宾馆开始搞经营了。街道两旁长着茂密粗壮的亚热带树木,正值初夏,枝繁叶茂,郁郁葱葱。傍晚时分,华灯齐放,五彩的霓虹灯光随着树叶在风中跳动,让人觉得有点眼花缭乱。像B县这样不大不小的县城,白天和傍晚商业区还是很繁华的,人员流动量很大,尤其是现在这个季节,上下班的,吃完晚饭出来纳凉的,外地出差逛夜市的,各色人等在街面上来去匆匆,很是热闹,可过了九点,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从我住的房间临街的窗户可以看到街面上的情况,待到街上逐渐安静下来,我便开始准备出发行动了。
根据我和表哥的约定,今天的目标,就是福地公司盛总办公室里的电脑。来之前我们分析过了,一般人的重要机密、私人隐私都放在几个地方:单位保险箱、办公室电脑,还有家里钱柜和个人电脑。通过他的办公室电脑能否掌握他的行踪,我也没有把握,但这是撬开福地公司神秘大门的一把钥匙——一块敲门砖。
福地公司离河滨路有几分钟的车程,我在路边打了辆车,一路赶到那里,下了车,抬起手表看了看,才十点半,行动时候还早了点,于是便在附近的街道转起了圈,一方面消磨时间,另一方面进一步熟悉一下周围的地形,勘察好进出的线路。
福地公司的这栋大楼是由主楼和裙楼组成的,二楼由一个露天通道相连。在十几层的主楼四周都是空旷的场地,墙面上也缺乏可以利用的东西,看来只有在裙楼上打主意了,想办法先进入裙楼二楼,然后露天通道进入主楼,找到他们老板的办公室。早上我上厕所的时候,从窗户里已经仔细观察过了,裙楼的后面有一片工厂厂房,他们的围墙和裙楼挨得很近,也就一条两米宽的小巷子,沿着围墙总能找到一个没关严实的窗户。
我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整理了一下包里随身携带的工具:一个八爪钩,一个大容量硬盘,一把钳子,一段不锈钢丝,一台相机还有那个神奇的U盘。收拾妥当后,我拉上衣服拉链,手插在裤兜里,往裙楼后面的巷子走去。
晚上近十一点,夜色已深,月亮还没有出来,天空里,只有零星的几颗星星在不停地闪烁。巷口拐角的路灯泛出昏暗模糊的光线,从巷口往里面看,小巷子里黑乎乎的,一片漆黑,非常寂静。我朝四周观察了一下,除了远处大路上有车辆经过,四周没有一个人影,便一头朝巷子里钻了进去。
福地公司裙楼的底楼是没有窗户的,我一边走,一边打量着二楼每个房间的窗户,大部分都关得严严实实,只有中间楼道的一个窗户似乎有点缝隙。不过窗户的窗台很光滑,想直接用八爪钩钩住窗台是行不通的。我在路边找了一根竹竿,把八爪钩绑在竿子上,随后爬上工厂的围墙,用钩子钩住缝隙间的窗框,绳索绑在身上,纵身一跃,双手抓住窗沿,一个翻身,越过窗户,进入了裙楼。
裙楼的楼道黑漆漆的,静得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我沿着走廊一路向前,穿过两楼之间的露天通道,进入了主楼,上了三楼,我左右打量了一下两边,没有一个人,这个钟点不会再有人在楼里加班了,便大着胆子来到董事长办公室门口,在黑暗中从包里摸出手套戴上,掏出不锈钢钢丝往锁眼里捅了几下,抓住门把手往左一拧一推,门就这么开了。
我闪身进入董事长办公室,轻轻地关上门,走到办公桌前,坐下后,稳了稳神,安抚一下紧张的神经,借着窗户里透进来的夜色,仔细打量起办公室里的陈设。
办公室里面的空间很大,分里外两个套间,外面办公,里面的门紧锁着,不知倒底怎么个情况。办公室里,清一色摆放着成套的红木家具,有书橱、书桌、组合沙发,左侧靠墙一排是资料柜。由于办公室空间太大,中间用红木屏风隔成两半,屏风后面散乱地堆放着家具、瓷器、山水盆景等一些古玩摆件之类的东西,看样子姓盛的这家伙喜欢收藏一些古董之类的玩意。
办公桌上放着一盆树桩盆景,不过里面的水有些脏,花木已经开始枯萎,看样子好久没有收拾打理了。旁边放着文房四宝一套书法行头,墙上挂着一幅手书的“虎”字书法作品,从艺术鉴赏的眼光来看,只能算业余爱好者的习作,不过可能作者对自己的作品是非常得意的。
我没心思去细细鉴别主人的艺术水准和品味,从包里拿出U盘和另外一个大容量存储盘,插上后,按动电脑电源,静静地等待着电脑启动界面,然后输入了一串密码。
姓盛的这个电脑有500G,被分成三个分区,D盘和E盘已经存储了将近一半空间数据。我简单地检查了一下三个盘上文件夹里的内容,发现里面的内容非常杂乱,一时半会也没时间选择,于是决定把这些文件全部拷下来,回头再看吧,反正一个小时之内,500G全能考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盯着电脑看了一会,起身来到资料柜前,轻轻打开橱窗门,仔细地浏览着里面的东西。
资料柜里横七竖八地摆放着各类书籍,有书法艺术帖子、盆景艺术鉴赏、企业管理、财务营销之类和他职业爱好相近的书籍,还有福地公司几年来的各类资料文件。我随机地拿出来翻了翻,挑了几份,掏出相机拍了几张照片,然后仔细地原样放了回去。最后,我的目光停留在最上层,卷成一卷,像地图一样的东西上,我搬过一张椅子,爬上去取下来,打开一看,心里不由咯噔一下愣住了。
我的眼前是两张地图。一张是A市库区的地形剖面图,比例是一比一百万,地图上画的是库区的每一处地形,每一处建筑,标注得都清清楚楚;另一张是A市一号地铁工程线路库区金融站的规划设计图,上面有一个长长的箭头,还在两个地方画了两个大红叉叉。看着眼前的这两张地图,我有点疑惑,福地公司为什么要保存这两张地图?这上面画的符号又是代表什么意思呢?这让我费解。
我想了下,把地图摊在地上,拿出相机拍了两张照片,然后小心地原样放回。
处理完资料柜,我回到办公桌前,检查起抽屉里的东西。还是老办法,用钢丝挑开抽屉上的锁,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叠照片,许多都是姓盛的参加各类活动现场拍摄的,其中有几张是他和一些女人外地旅游的合影。我想,这些恐怕表哥会感兴趣,就一一翻拍了一下。
等我忙完这些,看了一下电脑,时间已经午夜,电脑上的资料也已经拷得差不多了,正准备拔下U盘和存储盘,突然,大楼走廊里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夜深人静,万籁俱寂,这脚步声听起来格外清晰。
只听见一个男人在问:“盛总,今晚你还回去吗?”
“太晚了,今天就在办公室对付一夜吧?你说呢,菲菲?”走廊里传来一个男人带着醉意的回答,他在征求那个叫菲菲的女人的意见。
我一听那人叫他盛总,心里暗暗叫苦,怎么偏偏是他,在这个时候,回这个地方来呢?容不得多加思索,我手疾眼快,赶紧拔下存储盘,往包里一扔,关上电脑电源,把椅子迅速归位,又仔细地用袖管擦了擦椅子上的脚印。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已经快到办公室门口了,我来不及思考,一把抓起背包,就往屏风后面躲,万万没想到,忙中出错,忘记把那U盘从电脑上拔下来。
我转到屏风后面,绕到一张红木躺椅旁边,一猫腰,刚蹲下,忽然想起U盘还在电脑上呢,起身想要过去拔下来,已经来不及了,门外响起了掏钥匙开锁的声音。黑暗中,透过屏风的缝隙,只见门被推开,接着灯亮了,一个胖子满身醉意,在那个叫菲菲的女人和早上在咨询柜台看见的那个负责人的搀扶下,进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