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色鹿没有理会羽寰,只是自顾自的抬头看了看天,又转头看了看站在原地的小女孩,叹息一声。
“哎,该来的总是会来的,这也是我欠你们羽家的。”
“这小姑娘资质不错,根骨极好,是一块好璞玉。”
“只可惜如今我失去了大山子民的供奉,灵力所剩不多,也解不了她身上的诅咒。”
羽寰以为女孩有救了,又听到九色鹿的言语,瞬间心如死灰,却仍旧不死心,扑通一声跪下,哀求九色鹿。
“前辈,求求你救救小小女吧,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罢了罢了,你这次让山民回归了山里让我能够稳住大道根基,加上你祖辈的那一次帮助,我亏欠你羽家两次了,我虽然不能完全解除诅咒,但是我给你一物,能帮她撑到二十岁,如果二十岁还不能解除诅咒,那我也无能为力。”
“这次我帮你,也算了结了我心中的亏欠,之后并要安心长眠百年,等待下一次真正的苏醒了。”
话音刚落,九色鹿的身影缓缓消失,只留下一块九色光芒萦绕的玉佩悬浮空中。
与此同时,天地间真正恢复了原来的模样,众人仿佛如梦初醒,那个原本飘在空中的矮子更是直接砰的一声摔倒地上。
看着空中飘着的玉佩,徐贵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心中知道,事成了,伟大的山神大人有一次给他们赐福,保佑了他们这些忘本的山人。
羽寰一边上前准备收起玉佩一边温声对徐贵众人说:“以后云雾村每年可进山祭祀一次,人死后可葬入山中祖坟。”
徐贵又一次老泪纵横,带着族人跪地大声呼喊镇山使万岁。
羽寰没有阻止,自己万不万岁,自己不在意,但是女儿至少又多了十五年的时间,足够自己寻找更多的方法了。
至于对徐贵等人的承诺,一方面为了给女儿的大道减少一些心灵上的阻碍,另一方面这只九色鹿和自己家族有莫大的渊源,只是做一个顺水人情罢了,朝廷不会对自己指手画脚,也不敢,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什么时候都一样。
可就在这时,天地变色,乾坤动摇。
只见天边翻滚着血红色的浓云,快速席卷天空,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整个天空就变成了红色的海洋。刚刚收入袖中的玉佩这时也变得躁动起来,不停地地撞击着羽寰衣袖内壁,好像要挣脱这一方天地一样。
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蚕豆大的红色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雨中还夹杂着浓厚的血腥味。
羽寰来不及管其他人,脚下生风,身法瞬动,一瞬就到了羽潇潇身边,抱起羽潇潇遁向不远处的一棵大榕树。
几乎和羽寰到达大榕树的同一时间,血雨变成了暴雨,一个劲地砸了下来。
“啊……”
这一切发生得都太快了,跪在地上的众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直等到暴雨打下来时才咿咿呀呀,踉踉跄跄地向可以避雨的地方逃跑。一时间哭喊声、咳嗽声、抱怨声、混乱的脚步声、泥水声和雨敲打地面、树叶的声音交杂在一起,眼前的众人又在一片血色里四处乱窜,如同血色炼狱中苦苦挣扎的孤魂野鬼。
羽寰看着眼前的一切,加上浓重的血腥味,脑海忽然浮现出几道真气乱窜,一阵疼痛感占据了心口。于是急忙运功,同时封住自己的几处大穴,让自己保持清醒。
不久后,几个壮小伙搀也扶着徐贵也来到大榕树下,不过说是搀扶还不如说是架着拖过来的。此时的徐贵花白的头发被血雨浇得稀稀拉拉,耷拉在头上,脸上还不断有血雨流下,就像一个长了白毛的干瘪黄瓜。
平常人哪里见过这阵仗呀,徐贵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拍打着大腿,大声哀嚎:“一定是山神大人……一定是山神大人在责怪我们这些忘本的山民,这么多年都不回山祭拜它……一定是山神大人……”
徐贵的哀嚎声加上嘈杂的雨声,眼前的场景显得更加凄凉,就连羽寰都不自觉感觉心头一颤。
可这诡异的天气可没有让众人喘息的想法,只见血云中紫色闪电游离,随后滚滚雷声轰鸣而来。
“爷爷,你看那是什么?”
一直躲在羽寰身后的羽潇潇,忽然伸手指向天空,众人随着羽潇潇白嫩的小手指看向天空,却发现血红的云层中缓缓出现两扇青铜门,门上刻满了奇怪的符号,周围肉眼可见的闪电在不断地流窜。
“轰隆隆”
就在众人惊措之间,随着一声巨大的雷声,青铜门缓缓打开。
与此同时,一道道白光破门而出,紧接着沉重的龙鸣声响彻天地,震耳欲聋,羽寰急忙运起真气保护自己,回身堵住羽潇潇的耳朵。
就在转身的刹那间,羽寰顿时感到从来没有过的压力朝自己袭来,急忙一把抱起羽潇潇,双足一用力,向后弹出了好几仗,同时大声喊道:“快逃……”
徐贵和几个青壮哪有羽寰的反应力和身手,听到提醒,抬头一看,一个巨大光球已经在自己头顶。
“砰”
只闻一声巨响,大榕树被硬生生地劈成了两半,蓝色的火焰不顾血色的雨,自顾自地燃烧。惨声瞬间在雨声中跌宕起伏,几个年轻人被光球砸了飞出好远,躺在地上痛苦的惨叫挣扎,只有徐贵被一个年轻人推了出来,看着眼前的景象,铁黑着脸瘫坐在雨里发抖。
就在这时怪事又起,瓢泼血雨忽然就停了,就像之前毫无预兆的到来一样。
之后,天空中的血云和青铜门也随即消失,地面上的雨在太阳的照射下,变成一朵朵血红色的花瓣迅速从下往上飘去,直至消失。就连同人们的衣服都快速变干,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要不是被劈毁的大榕树还在,羽寰可能都觉得这是一场梦。
雨停了,众人一脸茫然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瘫坐在地上的徐贵,再看看天,不知道该干什么,也不敢说些什么。
羽寰长长呼了一口气,心想终于结束了,空气中却又突然传来一阵奇妙的气味。
羽寰想要提醒众人小心,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接着他只觉得头脑一阵眩晕,瘫坐在地上,急忙运功抵挡,但其他人就没有他那么好运,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接二连三地倒下了。
就在羽寰专心运功抵挡的时候,忽然察觉袖中玉佩“嗖”的一下挣脱了自己控制朝着榕树下飞旋而去。
他刚要伸手去抓,一根白色光柱却快速从榕树下的地底激射而来,目标直指被他护在身侧的羽潇潇。
“潇……潇潇”
羽寰心中挂念着羽潇潇,强行运功让自己保持清醒,却只觉得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夺口而出;顾不上自己的伤势和玉佩,手腕一抖一张灵符在空中结成护盾,强行将光束阻滞。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吸走了玉佩之后,大地瞬间地动山摇,同一时间,大榕树根部被蓝色火焰烧焦的土壤,缓缓地鼓了起来,越来越大,发出一阵咔咔咔的响声。
各种声音交错之间,焦土圆球上出现了一道,两道,无数道裂痕,一道道白光从裂缝中迸发而出,焦土也随即向外炸裂纷飞,天地间一片飞沙走石,强大的动荡,从空中看下去,地面像是绽放了一朵白色的花。
看似很长时间,其实这些都发生在一瞬之间,羽寰察觉变故,心中暗叫不好,再次强运内力,忍着五脏六腑受伤的疼痛,拽着羽潇潇又向后越出十几丈。
白光消散后,刚刚的焦土疙瘩已经变了模样,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鸡蛋状的物体,上面布满了白色的羽毛,羽毛上分布着各种各样的奇怪图案,图案上肉眼可见的紫光在流窜,正在一点点慢慢展开,就如同莲华盛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