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
柳襄眼波一转,推测这个公子是谢淮的四弟,燕王谢衍,夸赞道:“燕王殿下,你跟魏王殿下坐在一处,让小人想起一个词。”
“什么词?”
“连璧。”
谢衍毕竟是个二十岁的少年,被美人夸赞,颇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发,笑问道:“你这小嘴跟抹了蜜似的,叫什么来着?”
谢淮已经顾不得上位者形象,朝弟弟翻了个白眼,把柳襄刺杀他的原因和经过给弟弟和凌楚客讲了一遍。
谢衍瞪大了眼睛,忽又捶胸顿足道:“真是冤孽,杜若茵就是那个郑敬仪和杜家都想献给三哥的美人吗?”
正在啃羊腿的柳襄被卡住,连续咳嗽好几声,才把喉咙里的羊肉吐出来。
谢淮知道弟弟口无遮拦惯了,并不生气,但柳襄一副看热闹状态,凌楚客比她好一些,但明显憋着笑,不快道:“四弟,你不是在偃师安抚百姓吗?怎么回来了?”
“已经安抚完了,百姓们是箪食壶浆喜迎王师,军民其乐融融,我瞧着没多大事,叮嘱两句过来看三哥这边,谁知刚回来就听到……”
“洛阳撑不了多久了,你要是闲着没事干,就去盯一下粮草,城中有十万张嘴等着吃饭。”
“没十万,顶多八万。”柳襄淡淡道。
“哦。”谢衍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兴泰二十年,户部统计各地户籍,洛阳城有五万户,约莫五十万人。三年前郑敬仪令户部造册,约莫三万户,现在还能有八万人就很不错了。”
兴泰二十年也不过是二十一年的事。
她的语气轻描淡写,说出的事情触目惊心,凌楚客搁下酒杯,收敛笑容,谢淮别过头去,倒是谢衍明显不在状态道:
“柳姑娘,要不我找人送你回家?战场上刀光剑影打打杀杀的,女孩子呆在这里多有不便,再吓到你就不好了。”
“呃……”柳襄有些为难,“回哪个家?”
“长安城你叔父家里,我跟你说他家可大了……”
“可这八年我一直跟母亲住在洛阳,母亲和婶母不对付,我住在二叔家里,那我母亲怎么办?”
“这有何难?”谢衍觉得这人脑壳子有问题,“杜家打算把你母亲,还有你姨母,也就是那个太子妃,一起送给三哥。”
说罢,他双手一摊。
本来不想说这么直白,是你逼我的。
既然杜若茵这一脉压错宝,那二人便是战利品送给谢淮,若能为谢淮生个儿子,杜家还会继续为她们姐妹撑腰的。
怎么撑腰?
谁生下儿子,利用杜家权势扶正当王妃也不是不可能。
——让她们当年仅二十二岁的谢淮妾室,已是杜家能力极限。
若生不下?
那就很不好意思了。
柳津没有压错宝,柳襄身价水涨船高,杜家不敢把她当礼物一样送来送去。丞相侄女未婚妙龄,想求亲之人定然踏破门槛。
“原来魏王殿下喜欢人妻啊?那我下回见了殿下,是不是还得称呼你一声父亲?”
正在战术性喝酒的凌楚客一口酒水喷了出来。
“哈哈哈。”谢衍一手捧腹一手指着柳襄,“你真是太有趣了。”
谢淮脸色变了几变,面无表情道:“那你就跟着为父住在王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