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暖生花,春色繁锦。
摇曳一夜之后,天色大亮
一只白到发腻的脚丫伸了出来,在空中摇晃几下挣扎着坐了起来。窗外天色未亮,二娘从帐内裹着一小块布料小心翼翼的爬了出来。
赤着脚将地上散落的衣物拾起,接着微弱的光线叠好,随后又小心翼翼的爬回了原来的位置。
她躺在秦墨身边,眨了眨眼睛,又被半梦半醒的秦墨搂进了怀里。
或许,这一次肚子会有动静也说不定。
她这样想着。
放在以往,二娘从未想过嫁人,更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变成侯爷夫人,或是反贼。
造反的人年年有,年年都是失败告终。
但唯一的奇葩却被她撞上了,她一步步的看着秦墨走上了造反之路,也了解自家夫君对于朝廷已经彻底失望了。
没有了希望,索性就直接造反了。可现在的情况又有些困难,云中开局意味着必须解决大明周围的边军。
同时大同只是身在外长城的范围,往京城走还有内长城。居庸关,紫荆关,倒马关,关关难过。
就算攻入了其中,将所有的障碍都扫除了。但大同就点人,一次性攻入京城只会导致队伍分散各处。
在一定程度上来说,攻下一城不代表能吃下一座城。城池需要人气来养,秦墨不可能将一手带出来的队伍直接一次性的分散。
除此之外,其他阻碍也是不少。一个地方的经济如何维稳,如何处置与世家大族的关系又是一个问题。
打下太原若是想要长久,合肥也有必要拿下。那是孙权发家的地方,是天下水城。
它就卡在那条水路上,不夺取合肥,也没有办法继续站稳脚跟。
二娘的脑子里思绪纷乱,她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继续下去的话可能以后都会变得很麻烦。
想要更快的夺取城墙,只能大量的制造火器。而火器的制造终究是离不开钢铁,这就面临着一个问题,没铁矿。
铁矿还是得去自己拿,就在拿下太原之后,秦墨迅速的展现了他的野心。想要用火器打开城门,占据一城一池。
攻城之后又该怎么办,其实秦墨心里已经想好了一套办法,只是现在还在犹豫阶段。
不过对于现在的秦墨来说也没有什么就是了,哪怕他占据一城,只要他肯做事,终究是会变得越来越好。
一城一城的吞,虽然办法有些笨,但这是个好办法。他们围追堵截,可大同这还有更厉害的。
“你醒了?”耳旁传来秦墨的声音,二娘刚想回应,突然被秦墨从后面抱住了。
本来身上就没有什么布料,如此一抱,二娘啊了一声。
秦墨也发觉了不对劲,眨了眨眼瞬间明白了现在的情况,咧嘴笑了笑凑近二娘耳边说道。
“既然已经这样了,证明这是天意,对吧?”
二娘表情怪异,羞得话也说不出口,只能点了点头。秦墨哈哈哈的笑了一阵,低下头开始干正事。
日上三竿,二娘幽幽转醒,心里松了一口气。默默想着,这次大概能有身孕了。
眼看这年纪到了,若是错过了,稍微过几年恐怕就无法再生育了。虽然她并不在乎有没有子嗣,但是......
现在她与秦墨都是朝廷还没认定的反贼,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有一个子嗣,若是以后出了什么事情还能陪着他或是陪着自己。
反贼是一份危险系数很高的工作,一个弄不好有可能就这样没了。毕竟节制云中与节制天下不一样,打下了天下,又如何能守主天下。
让天下姓秦吗?
那和大明有什么区别,若是说没区别似乎也不太可能,或许秦墨这些科技树能够建设不一样的王朝。
更重要是,秦墨培养的三颗科技树都在努力成长,科技改变战局并非说着玩的。
只是现在秦墨需要把这套法子推广出去,让更多的人看到和知道天下大同的理念。
“夫君......”二娘温声细语,脸上容光焕发,眼神也显得更加水灵了。
“二娘别闹,困死了。”秦墨一把搂住二娘,迷迷湖湖的睡着。
二娘也困,但她心里一直装着事情,一时间竟也是睡不着。她不仅仅担忧着秦墨与她的未来,同样担心着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原本她只是一个想要逃离樊笼的寻常女子,却也比寻常女子要聪明灵活那么一丢丢。
她原本觉得这世上最无趣的事情就是成婚,嫁给一个人生老病死,度过无聊的漫长岁月。
二娘觉得这并不是她想要,她想要自由,想要一个更大的天地任由她去管控。
所以她选择了逃,甚至也选择了那时候还只是个书生的秦墨。王家要投资,老太爷直接将她许给了秦墨。
一开始她与秦墨谁也没能把对方当做一回事,起初二娘还挺高兴的,觉得省下不少麻烦事情。
但后来她发现麻烦的事情并不会越来越少,偶尔秦墨还能帮她结围。慢慢的,她开始对秦墨有了改观。
看着秦墨中举,随后二娘轻而易举的获得了陪同秦墨北上会试的机会,在那座小院里一起度过了一个秋冬。
待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二娘却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眼前这个人,只是从心底里下意识不愿意承认而已。
直到某一天,二娘忽然意识到秦墨是她的一道樊笼,现在这道樊笼正在变成现实。
这让她极为不安,想要逃,慌不择路的逃。
最后,二娘选择了大同。定好了所有的计划,打算一辈子留在大同,做一只自由自在的鸟。
她不需要樊笼,也不想让秦墨成为她的樊笼。可她终究还是没想到圣上会赐婚,根本没有给她任何准备的机会。
于是两人就这样仓促的成婚,甚至没有任何肌肤之亲。默认着,两人的关系越走越远。
可兜兜转转一圈,最后她还是和秦墨和好了,两人讲和了。二娘也接受了秦墨这个大到没边的樊笼,这本是件好事。
可现在,她却希望这道樊笼小一点。
最好只能容下她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