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州城外十几里地处的峡谷中一辆马车被弓弩射成马蜂窝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亲王的耳朵里。
彼时亲王正与幕僚在书房谈话,闻言只是叹一句世风日下贼人当道,又特派了王府家将在城中稳定民心,所做所言皆被百姓称道。
待到留在阆中的亲信远道而来禀明实情,自开年以来越发顺风顺水的亲王这才怒而打碎了第一支茶盏。
“蠢货!”
憨厚亲和的亲王拔下书房架子上的利剑指向生得虎背熊腰的将官:“说,是不是你把府里的弓弩和袖弩给了曹大那夯货?”
在曹大老爷面前耍得八面威风的将官额头上汗如雨下,唯唯诺诺地跪下:“原是我家姐儿哭着要,出嫁时便给了几架做嫁妆,谁知那曹家人竟会如此糊涂”
这种禁物他们府里有不少,可每每用起来都是做的斩草除根的活计,像这等生怕别人不知道的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
“他一个商贾能懂什么?你这行伍之人又怎能如此糊涂?”亲王恨铁不成钢地扔下剑,扶了他起来:“事已至此,还是尽早将和曹家的关系斩断为妙。”
又看向亲信:“曹家那边你可处理了?”
亲信拱手:“急着回来给王爷报信,那边又被县尊他们把持得紧,属下只来得及往那曹家大书房放了把火,至于结果如何却是不得而知”
亲王一默,看向将官:“去把那些东西都运出去。”
出事的是曹家票号,想一想那些刁民都不会消停。届时他为了自证清白难免要主动请人搜府,无论是弓弩还是大批的银两都不是他这个落魄勤俭的藩王该有的东西暂时是不能留在府里了。
将官一惊。
曹家送来的银两大部分已经被换成了武器,余下的一部分也是数目惊人,纵使如今趁着夜色掩映,那么多东西也究竟有些明目张胆
“王爷,那宁大人还在府里住着呢”他提醒道。
亲王抽了抽嘴角,怒骂道:“该死的!平日里流连青楼叫都叫不回来,这时候待在府里做什么?去,找个人带他出去逛窑子!”
心绪不佳,素来稳重的亲王说话也粗俗起来。
这钦差再怎么糊涂,到底是皇帝派来的人,若让他瞧见了,指不定脑子一抽惹出什么大乱子如今,他可冒不得险。
还是将人支走为好。
将官应是,转身退下去离去。
“去见九儿姑娘?”墨衣男子眼睛猛然亮起来,笑道:“怎么?九儿姑娘今日不忙了?”
“既是大人要见,哪有忙的道理?”将官赔笑道。
“好啊。”墨衣男子一如既往地迫不及待,抢先一步踏出了院门。
将官暗骂一声这猴急的猢狲,面上丝毫不显地跟上,见他冲着东侧的大门而去,忙拦道:“大人,这边请。”
墨衣男子略有些不解地看向走廊尽头那边的角门。
“王爷请了人来修缮大人的住处,那些个人粗鄙,唯恐冲撞了大人,大人还是从那边走吧,也近。”
男子哦了一声,挑了挑眉:“既是粗鄙,便该从角门走,哪有我这个大人让他们的道理?”
将官一愣,旋即谄媚地点头:“大人说的是,此次是我们王爷考虑不周,万望大人莫怪罪,此等的事不会再有了。不过那些人搬着灰尘扑扑的物件终归不美,这一次大人便先委屈一下可好?”
墨衣男子哼了一声,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抬脚离开。
将官捏了把汗,对那边探头的小厮使了个眼色,这才心里开骂脸上笑盈盈地继续跟上。
“哦,对了”黑暗中,男子忽然转身,笑得意味不明。
“大人可是要换一位姑娘?”将官眉也不抬,习以为常地询问。
一记手刀却毫无防备地劈在了他脖颈上。
男子轻轻一笑,淡声道:“不,我只是觉得,这个剑州,该换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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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都盘点好了。”管家恭敬向亲王汇报。
亲王嗯了一声,略有些不舍地看了这些敞板的驴车一眼,这才准备扬声下令。
余光却突然瞥见一个人正探头探脑地掀着盖在车上的布,不由大怒:“什么人这么没规矩?”
管家脸色一变,也要上前呵斥不懂事的小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