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看来你是听不懂人话,也不会说人话。”
眼看女人身体压低,即将就要跳扑过来,裴顺微微抬起手,打算拨出小白气机将之斩杀。
只要没有阵法作怪,一个龙门境的修士,他还没放在眼里。
然而,他还未如何有动作,却听得女人传出痛苦哀嚎。
便是守在元皮皮房外的酒童,闻听嘶吼后皱了皱眉,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显得极不耐烦,咽下口酒水后,便道了声:“聒噪。”
旋即插入葫芦筛子,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举起大酒葫芦直接砸断了女人腰骨。
便见她背部、臀部拱起,被砸断的腰身却是下垂到地面,但四肢爬动不停,迅速逃离原地。那张粘稠的脸朝后看去,神色既狰狞至极。
她如何也想不明白,这看起来只是个七八岁的孩子,怎会有这样的蛮力,能破她龙门境气机、伤她坚硬体魄。
直到,这个拖着大酒葫芦前来的孩子,身上竟然开始流露出绯红色气机,而且很浓郁,与寻常修士不同,气意之中似藏霸道,气机流转更似血雾。
不清楚酒童背景来历的女人再次发出嘶吼,浑身暗红色气机弥漫,身体各处更飘出阵阵幽绿,似是一个个人形体态,尽数融入暗红色气机之中,显得更加浑浊。
在一声声“咔嚓”动静之下,那被砸断的腰骨竟是自主愈合、重新接上。她四肢爬动,仿佛蜘蛛行走,张开诡异的大口,便以迅猛态势朝前方孩子冲去。
“不知死活的狗东西。”
酒童停下脚步,眼看女人跳扑而来,右手握成拳头,敛尽身上气机,在“咔哒”的骨头声响下,猛地朝前方砸去。
重重砸在女人的鼻梁之上。
没有倒飞而去,也没有痛苦哀嚎。
一拳之下,女人的脸庞先是迅速扭曲,未待她发出声音,拳头便震荡出血红色的气机,如山洪之势,将她的身体尽数碾压、粉碎,化为一团血雾。
“龙门境的修为,别浪费。”酒童打完收工,提醒一句便拖着大酒葫芦回到元皮皮房前,自顾又喝起酒来。
裴顺半抬的手便把女人即将散归天地的修为,尽数炼入白玉镯子。
期间点评一句:“真凶残。”
身上气机外去,化为小白身形,也是认同:“毕竟曾经是五千年大妖……”
她踏步上前,先取出一瓶化尸粉小心翼翼洒在地板上,便见周遭血浆如有灵性,被尽数敛入白色粉末之中,而化尸粉遭遇粘稠的血液,又纷纷蒸发消隐,最终两两不见。
她又取出三片特制竹桑叶,当场炼化,抵消了院中的血腥与异臭。
裴顺前往天井瞧了瞧,里面漆黑无边望不真切,又以神识巡视。
确认下方已无异样,书房中那些蠕动如虫子、跳跃如火苗密密麻麻的形态,也消失不见。
接着,再巡视方圆数里可见的范围。
所幸,似乎没有危险了,倒是看见郭岩带着许多阴吏正往此处赶来的身影。
他睁开眼睛,开始扫量各处,着重看了看酒童砸死女人的地方,确认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这才坐在院中的白石凳子上,表现出忐忑不安的情绪,同时提醒酒童与小白道:“你俩藏好。”
如今郭岩对他的疑虑,恐怕还未完全消褪,一切尚需谨慎。
说起来……
裴顺将目光投向书房,眼神中充满迷惑。
今夜这奇形怪状的女人到底是谁?或者说,她代表谁?一个如此诡异的冥脉修士突然出现在面前,总该有原因。
答案其实无非两个,要么针对许敬文的阴魂,要么针对他。
如果是前者,那无论是这女人需要阴魂修炼也好,背后仍有玄机也罢,都无须太过在意,交给阴府司调查便是。
如果是后者……他如今已是冥脉修士,而且身负死亡之主的神格,会不会是其他神道修士察觉了?所以对他出手?
只希望阴府司能有线索。或可引导郭岩调查,至少将这女人的来历搞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