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角含着泪,对着身后一帮诊治的太医厉声道:“若是你们治不好夏将军,本宫一定会拉着你们下去陪他的!你们都清楚本宫的脾性,向来说到做到!若是有不怕死的,尽管试试!”
那些太医闻言,皆伏跪在地,面面相觑地道:“微臣明白,微臣明白……”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双手落在了她的肩膀上,夏悠然仓皇回头,却是段权晋穿了一身雨过天晴的青色长袍,织锦遍地的袍身上绣满了文竹的图案。腰间系着一枚金镶玉的碧玉玉佩。看起来风尘仆仆的模样,不知从何处赶来。他站在她的身边,默默地看着她。他看她的目光有压抑的怜惜,“他病得那样重。你为何不差人来禀告我?”
夏悠然低着头,神情反而平静下来。“我不知道会变成这个样子,原先太医说不过是普通的风寒,修养两天便会好的。不知怎么的就忽然加重起来……阿晋,我好怕!我怕大哥就这么没了……”一旁伺候的丫头小心翼翼地放下了幔帐,段权晋看向夏悠然的目光了然中有一些隐忍的疼痛,仿佛晶莹的琥珀中凝住的一片冰晶。
他道:“不要怕,既然太医说了只是寻常的风寒,你就不要那么慌张了。”
“阿晋,我不知道。我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一样,可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我也说不上来。”夏悠然低低呢喃着,神情中第一次流露出了烦躁不安。段权晋看着夏悠然,她一向是个冷静克制到了极点的人。虽然近些日子她的性情已经开放了许多,但是他知道,冷静只是她的一副面具,笑容则是她的另一副面具。
她可以和任何人谈笑风生,绝不会让任何人感觉到她的喜好以及厌恶,她对天底下的每一个人都是那么地客气温柔,但这仅仅只是她的为人处世而已。
他很了解,只要是个人,就会有快乐和悲伤,有兴奋和愤怒。只在于她能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不将情绪表露出来罢了。他一直认为,夏悠然就是一个冷静到了极点的人,可是现在,她的表情和声音都在颤抖,就像是一个站在悬崖边上的一个人一样,令他觉得心痛,他紧紧地将她抱在自己怀里,语气肯定而随和,“傻丫头,我不会有事的。”
夏悠然的心稍稍定了定,点点头。段权晋又拍了拍夏悠然的肩膀,道:“你在这里好好陪着大哥,我去处理一些事情,若是发生了什么事,你只管派人来通传我,不论事情大小。”
夏悠然一怔,段权晋已经快步走了出去。她回过头,看了帘幕重重的帐子一眼,心头越发地低沉下去了,走出内室之后。段权晋低声对身旁的丫头吩咐道:“去召集所有人在院子里面等着我,我有话要问大家。”越尘王世子亲自到夏府来,除了以前为了见夏悠然经常上门叨扰,这回还是头一遭呢。众人都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人敢违背。
院子里面管事的妈妈很得力,不一会就将院子里面所有伺候的丫头奴婢小厮召集到了一起,全都毕恭毕敬地等候着回话。夏悠然不知道段权晋都问了些什么,只是他回来的时候面色寻常,并没有看到什么异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