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个柜门打开，灯光勉强照进去。

陈有德的头挡住了黄大勇的视线，所以他什么也没看到，不过他也不希望看到，知道结果就够了。

五个柜门后是第六个，两人几乎要跨着尸体才能进去……

陈有德先迈出一步，进到里侧，黄大勇在心里给母亲拜了又拜，才紧忙跟上。

跨着一具尸体，还是鬼的尸体……他不敢低头去看，可又生怕它突然睁开眼睛，活过来。

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一……二……三……

好在陈有德动作快，只用了不到一分半就查看完第六个橱柜。

第七，第八个，在最内侧，尸体头部的朝向，其中有一个是洗手池，打开柜子应该是管道，没有隔层，最适合藏人。

但尸体散乱的头发诡异地将那里铺满，要想过去，必须踩着头发……

光是想象那个踩着一团头发的画面，就让黄大勇汗毛竖立。

在黄大勇愣神的这会儿功夫，陈有德已经把一只脚迈了进去，他没有立刻踩上去，而是一点点去推头发。

紧盯着他脚上的动作，黄大勇几乎屏住了呼吸。

随着一缕缕发丝被推开，尸体削尖的下巴逐渐露出，接着是唇，鼻子，眼睛……

那是一双攀满血丝，凸出眼眶的眼球，母亲至死也没有瞑目。

想来她一定看到了凶手的脸，不可置信，悲痛，之后是愤怒，最后全都随着血液流淌出去，只剩下眼中余留的不甘。

“你放心吧，凶手一定会被抓到的！”

黄大勇燃起一腔愤怒的火焰，片刻又熄灭了，“所以你千万不要来找我们啊……”

他哆哆嗦嗦的躲到一旁，看向前面，陈有德查看完第七个橱柜，此刻已停在洗手池前，伸手去拉柜门。

黄大勇则在后面举起大铁勺，做足了准备。

吱——

开了一条手指大小的缝，陈有德的手忽然停住，他就站在那盯着里面，纹丝不动，好像发现了什么。

“有……”

黄大勇张了张嘴，想问，但怕打扰到他，终是没有开口。

过去大概半分钟左右，在黄大勇这却如同过了几个小时，紧张，焦虑，急切，猜疑……种种复杂的情绪像洪水般冲出，灌满了他的大脑。

终于，陈有德有了动作。

他猛地一把拉开柜门，随即侧身，提刀逼近。

黄大勇见状，反应迅速，大马勺照着柜门上就敲了过去——他的位置隔着柜门，看不清里面，所以这一下是防里面的东西窜出来。

进行一半，两人动作僵住。

柜门大开，灯光照进，却只有个落了一层灰的空油桶立在角落，连个鬼影都不见。

“呼……”黄大勇憋到嗓子的一口气松了出去，整个人也放松下来。

虚惊一场，看来凶手不在厨房。

想想也是，凶手如果那么容易被找到，又何必设置一大堆线索，看哪死人往哪堵着不就好了？

但既然凶手能从眼皮底下逃走，肯定有什么暗门之类的东西，黄大勇对这种剧本杀常用的套路深信不疑。

他看向陈有德，“有……”

啪啦——

蓦地一声，突兀在耳边响起，黄大勇到嘴的话戛然而止，刚落下的心瞬间再度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