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戈突然觉得脑后袭来一阵劲风,本能般回身用重剑格挡。
当!
一柄轻剑被他死死架住,再难寸进,而近在咫尺的见习武士眼里则露出惊恐之色。他方才趁着亚戈转头的空档偷袭,本想一击得手,却依旧被对方反应了过来。
亚戈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眼中却吐出一抹赞赏之意,至少这是唯一一个敢于主动发起进攻的敌人。
为了表示尊敬,亚戈给了他沉重的一剑。
凯尔文的想法十分简单,那日在实战模拟中战败的场景始终深深印刻在他的脑海中。
亚戈可是团队的灵魂,当他孤身一人作战时或许仍有弱点,可当所有的武士蜂拥围在他身后,并且身上加持满神术之后,那种摧枯拉朽的气势便无人可挡,光靠凯尔文的两柄短小匕首也是无济于事。
但是,当灵魂和肉体分开之后,便有了单独击破的机会。
凯尔文在此前的战斗中正是采用了集中优势兵力斩杀亚戈的战法,一旦失去了亚戈,他的团队便群龙无首。没有敢于冲锋的猛将,便很难凝聚起整支部队朝一个方向进攻。
然而亚戈的实力突飞猛进,即使是凯尔文也没有把握将他拿下,于是他选择了另一种聪明的战术——将灵魂剔除开之后,优先攻击敌军的身体!
两翼各三名见习武士贸然冲入接近三十人的敌阵,无异于羊入虎口,但是有了凯尔文,那一切就不一样了。
凯尔文发动突袭的落点是在敌方的祭祀团中,见习祭司们大多没有什么防御能力,即使偶尔有几个在家族熏陶下精修过战技的,又怎么可能是凯尔文的对手?
即使不使用圣光,凯尔文也有信心在极短时间内将他们全部收拾掉,但为了争取时间,他不惜全面绽放圣歌起源,仅以一人之力便摧枯拉朽的从后方撕裂了亚戈的整个战阵。
更可怕的是,队员们产生了混乱!
排在后面的祭司因恐惧疯狂的向前挤去,而排在前面的见习武士则要调转头来担任起防御的职责,可是两翼还有其他的敌人在疯狂进攻。
这么一来,整个战阵便乱作一团,惊恐的尖叫和愤恨的咆哮弥漫在斗技场上。
“哼,这就是模拟团战的训练效果?真是不堪一击!”观众席上,一位面色凶狠的老神官无情的点评道。
“哎呀,你不要这样想嘛!”坐在他旁边的另一名神官则慈眉善目:“小家伙们还小,尤其是见习祭司更是刚刚迈上神术道路,仅‘治疗微商’、‘祝福术’,还有‘惩击’,哪一个能抵抗刺客的进攻?这是以后学会了‘圣言术:盾’,便不会发生这种情况。”
“哼,那也不至于这样,遇到一点突如其来的刺杀,便惊慌失措乱成一团,这样的部队怎么好意思带到战场上去?”
“我说,你总是小题大做了。”他身旁的神官耐心解释道:“我们神职者哪有大批量出现在战场上的时候?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被人家贵族私军请去担任重要的职位。尤其是神圣祭司,哪一个不是四面八方围着一圈又一圈的重装武士作为护卫,哪那么容易遭到突袭呢?”
那名凶恶的老神官顿时为之一滞,却还是不服气的道:“那……那些见习武士们也是不像话,一点保护友军的意识都没有!”
“哎呀,那位可是梅耶尔的殿下,即使想保护就能挡得下来吗?再说了,这并非是我们西境的孩子们表现的差,而是那位凯尔文殿下太过厉害,无论智谋还是武力都远超一般人。”
两人的争吵声传到其他观众的耳中,大家也都欣然点头。
的确如此,凯尔文正如天降奇兵,将本已溃败的局势生生扳了回来。
然而,就在众人低声讨论的空档,战局又发生了变化。
亚戈没有回救,他再次转头,毅然决然的冲进了敌阵!
他的目光中闪烁着坚定的火焰,既然凯尔文要玩这招,那就看看到底是谁“杀”的快。
“挡住他,挡住他!”桑德愤怒的大吼道,然而就连他自己都能听出声音中的虚弱和无力。
武士们终于纷纷爆发出垂死的咆哮,三五成群的冲上来与亚戈作战。此时的亚戈在他们眼中就宛如一尊魔神,强大、神秘,不可力敌,而且极度危险,稍微接触便会连人带剑全被劈碎。
但是他都已经顶到脸上来了,退也是败,不退也是败,那还不如在神殿的诸位大人物面前表现的勇猛一点。
见习祭司们也不甘示弱,凯尔文的祝福神术已到了时间,于是漫天的神术飞舞,纷纷支援前线的战斗。
他们勇气可嘉,却是徒劳的。
亚戈手上的重剑又换成了双手持握,横扫一圈便将武士们纷纷逼退,然后逮中一人,急跨两步。
直刺!
当然用上了“震颤”!
那名可怜的武士痛呼一声,他终于体会到前面三人被亚戈一招击败的那种痛苦和绝望。
沾染着鲜血的甲片飞溅,他无力的倒下,然后被送出场外。
屠杀!
亚戈不再留手,虎入羊群般冲进了敌方的阵列。
于是,整个战场上出现了两幅极为相似的画面。
一边是凯尔文以灵巧的身形,在围了数圈的敌阵周边诡异的游走。逮到机会,便是双匕出动,一层一层向内推进,将防在外围的武士一个个清除。
而另一边的风格则大相径庭。亚戈完全不管对面是谁,排成了什么阵列,反正就是冲过去,一剑下去,必定甲片飞溅,鲜血横流。
然而,随着战斗的进行,凯尔文和亚戈的身上也不可避免的带上了伤痕。
相对来说,凯尔文这边的情况要好得多,因为他还有几名友军一起帮助攻阵,并且以他自由灵动的战法,很难被对手真正伤害,实在不小心也可以用圣歌起源极快的复原伤势。
但亚戈就不一样了,这种只知进攻不知防守的凶猛战法也使他自己尝到了痛苦的代价。
对方毕竟是二十余人,他则只有一个。
敌人采取合围之势,在亚戈干掉一人的同时,身旁的友军也能及时补上一下。于是亚戈每清掉一个敌人,身上的锁甲便会崩碎一块。而等锁甲被破坏的差不多了之后,便只有他的血肉来承担苦痛。
桑德已经不再怒吼了,他专心致志地释放着神术。然而很快,他和他身后的祭司团都无奈的停了手,在亚戈一剑毙敌的恐怖战法下,所谓的治疗微伤根本就没用。
两边的战斗同样精彩,然而观众们却将目光更多的投在亚戈这边,因为他的战法实在是太过惨烈,手上的重剑早已震碎,又连续换了几柄武器。
然而最为关键的是,战斗进行至今,亚戈都没有召唤出血色黎明。
“他的圣光呢?他不会不是光辉之子吧?”
“怎么可能?你看他的肉体强度如此强悍,一般不是这个年龄的孩子能够达到的,肯定是由圣光反复打磨所致。”
“对呀,不是还有人说他的圣光是血色黎明吗?为什么到现在还不用?”
神殿的大人物们纷纷诧异。
“这小子不用圣光,攻击力已经如此强悍。若是召唤出血色黎明,再辅以神术,岂不是能真正做到横扫千军?”
众人议论纷纷,唯有老伊恩始终保持着安静,脸上天真快乐的笑容不知何时已经隐去不见。
老神官微微抬头,露出思索的神色,而目光则死死的盯着场中横冲直撞的亚戈,具体来说是盯着他颈侧的罪孽烙印。
偌大的大殿中只有他一人隐隐猜出了亚戈的想法。
是想要证明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