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沈苑苑一屁股从床上蹦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你去看看吧,就在外面呢,你的同事们也来了。”
沈苑苑披了个外套便往外直奔去,一出门就是密密麻麻的人群围在前面。
“鹿鸣,现在什么情况了?”
沈苑苑最得力的小助手小跟班,也是巡捕房的调查员,鹿鸣。鹿鸣一见沈苑苑,瞬间紧蹙的眉头敞了开来,“姐你回来啦!”
而在一旁的巡捕房的捕头张正秋,则是皱了皱眉,因为早前跟沈苑苑暗示想要与她背着路从业有地下恋情,被拒绝后便一直厌恶着沈苑苑。
沈苑苑礼貌性地朝张正秋点了点头,又将目光方向已经被白布披上了的尸首。
“死者被发现时,浑身赤裸,致命原因应该是被绳子勒死的。”鹿鸣解释道,“凶器还在这儿,但是,没有指纹。”
沈苑苑看了眼透明袋子里装的铁丝,陷入了沉思。
“屋子里查过了吗?”
“屋子都很乱,像是追逐打斗的痕迹。楼上楼下都是如此。不知凶手是如何作案的......”
张正秋冷笑了下,道:“这个凶手作案精明,不留蛛丝马迹,故意留下凶器,想必是个老手了,本案没什么线索,只能怪这女的倒霉,来人,将尸体抬走焚化了吧。”
众人见状瞬间炸锅了:“想不到连神捕都没办法了。”
“这种作案,确实无处可寻,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这样的命案都如此放过,那我们北线还怎么安定。”
“沈姐也没用了......”
“......”
鹿鸣听到这样的议论,哪能坐得住,拿起手中的棍棒朝着人群开始挥打起来:“往日谁在护着你们,这群吃里扒外的刁民!”
“不得放肆!”张正秋故作大义凛然的模样,可鹿鸣依旧是不肯罢手。
“够了”,沈苑苑阻止道,朝着鹿鸣耳边呢喃了几句,鹿鸣顿时便喜笑颜开来,不断地点点头。
张正秋一头雾水,忽然想起来,还有个重要的事情没说,脸色顿时变得奸诈了起来。
“沈苑苑,我昨日接到通知,你在城北私自夸区处理命案,现在众人都说,北线的手已经长到了城北,我们厅长已经正式下令,让你马上去他办公室复命领罚!”
沈苑苑看了眼鹿鸣,见他低下了头,看来确有其事,遂丢下一句“记得按照我说的做”便往巡捕房的方向去了。
北线巡捕房的厅长——沈琦,正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坐在自己办公室的椅子上,见沈苑苑畏畏缩缩的走了,便愤怒往桌上一拍:“沈苑苑你不要命啦!”
沈苑苑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方才怯懦的表情此时忽然变得娇嗔了起来。
“哎呀,表哥,你这么生气干嘛呀。”
沈琦紧张的往门口的方向一看,一把捂住了沈苑苑的嘴:“谁让你在这儿叫我表哥,真不想活啦!”
“好啦,说吧,到底什么事儿叫我来?”
沈苑苑每每到了沈琦这儿便像个小孩子一样,因为从小到大,沈琦都是最宠他的那一个,甚至,比自己亲生爹娘都宠,无论犯了什么错,在他这儿,都可以得到谅解和关怀。
沈琦宠溺的拍了拍沈苑苑的脑袋,一脸严肃的表情坐在了转椅上:“这件事非常的严重。”
“我知道了,你不要这个表情,下次我要在别的地方办案,肯定先来跟你吱个声。”
“这倒不是什么大事儿,”沈琦说道,“正如你所说,巡捕本是一家,不论在不在租界,都应该以百姓为先。”
“那你说的是什么事儿啊......?”
沈琦顿了顿,“听说,你跟路从业掰了......?”
沈苑苑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
沈琦见状一拍桌子:“你你你,真是太胡来了!!!”
沈苑苑一脸委屈状:“我也不想这样啊......谁曾想过他会负我。”
“你跟路从业虽有名无实,但是毕竟沈家最看重的就是声誉...你在人家中居住那么些年,现在说分就分,你这叫人可怎么办?!”
沈苑苑歪了歪脑袋看着沈琦,左看右看打量了一会儿,不解的问道:“你怎么嘴上说的很生气,表情却好似在笑啊。”
沈琦摸了摸脸,拉着无法控制的上扬的嘴唇和下弯的眼角:“我在笑吗?怎么可能,我......我这是生气...真的,特别...我真.......啊系...算了。你接下去,什么打算?”
“还啊系...跟朝鲜他们打交的太多了吧。我这两天暂住在左丘郡的家,过段时间,打算辞职跟她一块儿教书去。”沈苑苑说着,低下了头。
沈琦自知路从业一事,对沈苑苑的打击非同小可,便也没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没追问失踪的这几天,究竟在做些什么,毕竟在他的印象中,不论她做的什么决定,都是所有人为她做的决定中所最好的。
沈苑苑纠结着究竟要不要将自己是半个男儿身的真相告诉自己的表哥,随后想了想,还好没说,否则帮不上什么忙且不说,还多增加了自己身边人的一个烦恼。
沈苑苑跟沈琦各自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只听见门外一阵吵闹,紧接着左丘君破门而入,大喊着沈苑苑的名字,但是见沈苑苑跟巡捕房厅长好端端的都坐在沙发上,好像很轻松的样子,便吞了吞口水又将门带上退了出去。
沈琦愣了一下,看着沈苑苑问道:“你认识?”
“啊?哦,他,左丘郡的弟弟,左丘君,我们在城北,有过一面之缘。只是不知道为何,他突然出现在这里.......”
左丘君羞愧的捂着头在街上晃来晃去走来走去,心里痛骂了几句那九千岁羔子没搞明白事情就说沈苑苑被带去了厅长那饱受凌辱,自己今日赶死赶活来到家中的第一件事就是听到流言蜚语说沈苑苑被抓去了巡捕房,真的是九千岁羔子......
“怎的了这么气愤?”
“没事!”左丘君懊恼的往沙发上一躺,将枕头往自己脸上一盖,闷着声说道:“姐你今天没去看娘啊?”
“母亲的忌辰是明天,你脑子都糊涂了吧?”
“哦。”
“你姐夫一早就下西洋去了,知道你今日回来,特地去捕捞了几条鲈鱼回来,现在正烧着呢。”
“每次回来都是下西洋,咱那条江究竟谁取得名字,每次你说下西洋我总想起那个成功大哥。”
“去!净说些不正经的瞎话。”
左丘君指了指沙发上那两大袋的袋子:“白色的是姐夫的,黑色的你的。城北特产的包包皮鞋手表,不谢。”
“小东西。”左丘郡笑了笑,将两袋东西给收了起来,随即问道:“这次回来的这么早,怕不是因为见了沈苑苑吧?”
“别提了。那娘们儿本少爷可把控不住。”
“你啊......”左丘郡笑了笑,坐在了左丘君的身边,语重心长的说道:“苑苑是个好姑娘,谁人瞧见都想多瞅一眼,你若有这心思,那倒也不奇怪。”
左丘君坐起来看了看姐姐,眼睛里似乎透着不着光的神情。
“姐,你这似乎,还有下文。”
左丘郡叹了叹气,道:“一,苑苑是北线知名的巡捕,如今在路家住了三年有余现在与路从业分手,难免惹人非议。二,苑苑她跟我说过,她跟你也说了现在重疾缠身,即便你跟她表明心意,她也未必会答应。”
“重疾...”左丘君不屑的说道:“无非就是男女不分呗,哪里谈得上重疾。说到底,她毕竟还是个女人。”
左丘君刚说完话,忽然意识到自己掉进了左丘郡的套路之中,原本栗子大的眼睛现在也不敢睁眼瞧自己的姐姐一眼。
“你还真对苑苑有意思啊。”左丘郡戳了戳左丘君的脑袋瓜子,“我这好妹妹可倒了八辈子大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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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夜深人静,夏虫们都还在吱吱呀呀不肯罢休,一群神秘的脚步越过正欢唱的蟋蟀草丛,伴随着一声“嘘”声,都停止住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