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的摩托车是两年前托成建在二手车行旁的修理铺买的,老板看着成建的面子,买来只花了一个废品的价钱。当然车子也是半死不活的,有时候闹脾气,打不来火。阿青怕失了面子,抽支烟,系下鞋带什么的。磨磨蹭蹭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后,打不来火,李向军只得下车来推。车子的反光镜撇了一个,座垫上的皮革干裂,向外翻着,露出里面的海绵。一到下雨天如果没把它遮护住,海绵里的水是挤不完的,十天半月坐上去,屁股总还是湿的。
“把你这破车子推沟里去算了。”推了一阵子,李向军抱怨道。
“不许你这样说我兄弟,人家陪我走了这么远的路,只是年纪大了,好好爱惜它。要说这车也跟人一样,前期就要好好保养爱惜。别被一个不懂你不爱你的人掏空了身子。等到往后有个真正爱你的人了,愿意包容你的人了,自己却什么也给不了对方。还要劳得对方来修修补补。”
“这都被你牛头不对马嘴的装了一手。你在哪里受的伤,在我面前来讲经?头疼,你知不知道?”李向军听得迷糊。
“看样子的得送我的兄弟去做个保养,spa了。”阿青自顾自的说。
“你别说,我准备叫建哥介绍我到你买车那个地方去学修摩托车。”
“修摩托车能有多大出息?跟着我混不行吗?三餐管饱。”阿青掌着方向,此刻才似乎从自己的感慨中走出来。
“什么时候来火,腰都累坏了,你干脆要我推你到北昌去得了。”李向军停下来擦着额头的汗。
天一天比一天暗得早,而且还暗得深。不过城区中的夜被来往的车流人群和霓虹掩饰掉了。有人平视,有人仰视有人俯视,各自追逐着眼前短暂的快乐消耗。
整个赌场这边有好些日子没见着陈老四的身影了。早在几日前,陈老四因为上次借贷的事情没有还上款,收债的人闹到了他情人的出租屋里。先前找不到具体的房间号,几个壮汉在楼底下从早上六点蹲了一个上午,当时陈老四窝在出租屋里,睡到中午才醒来。
情人一早上班去了,醒来没了烟抽,方才下楼。楼下商店老板是个圆滑的人,早在之前这几个壮汉就来打探过:
“有无见过这人模样?”手里拿着陈老四的照片嘱咐。老板一看行头语气,不想惹事。忙说:
“不认识。”
这刻他也对陈老四视而不见。出门前还递了一支烟给陈老四,表示对他生意照顾的感谢。陈老四没带火,转身又找着借了一个火机。
几个壮汉坐在隔壁栋的树底下的石桌上。老板失策在递烟的这几秒钟耽搁了陈老四上楼的步子。被坐在石桌上的其中一个汉子瞧见,这几人忙冲上来推了陈老四一把。陈老四倒地的一瞬间抓翻了商店的货柜架子。
他倒在地上骂道:“谁他妈手这么不长眼睛。”
“看清楚了,是你爷爷!”推他的壮汉堵在门口。当真陈老四看清这几人时,心里知道出了什么岔子,又不清楚出的是哪个方面。
商店老板自恨自的,抽了自己一巴掌。忙劝道:
“几位老板,有事出去说好不好,我这小本生意。”老板同陈老四差不多年纪,肥头肥脑,连忙起身招架,一边走出烟柜台上前,一边扔下了用来待客陈老四的那个烟盒,换上了软中华。这烟一散下去,空了半个盒子。
“你他妈眼睛长在脑袋后面的?要你见着这个人了叫我。”
老板低头哈腰,本就不高个子,显得更加的滑稽。一边赔礼道歉,一边找了借口:
“记性不好,记性不好。”
陈老四摔着了屁股,缓了一会儿,嘴里哎呦:“不得了。”
正欲爬起来。几个壮汉拽起他的脚把他拖了出去,摁在了太阳底下。其中一男子,操起陈老四袋子里的啤酒瓶,砸在了他的脑袋上。那股凶狠劲,吓着了商店的老板。
“别打啦,别打啦,会死人的。我这可是刚租的黄金铺面,门前死了人我这还怎么做生意。”老板见着陈老四捂着头,血流如注。跑进屋内报完了警后出来劝解道。
“带我上去。”壮汉接着拖着陈老四上楼。屋子里面粉白相间的地板,淡黄色的门框。受潮泛黄的墙面,窗帘都拉上了,外边的阳光透过黄色的窗帘照进屋子里面略显得暗黄。
客厅里是空着的,什么都没有,餐厅位置摆在一套桌椅和一台冰箱。桌子上摆着一个空啤酒瓶和两小包已经吃了的麻辣鱼仔。
再就只有卧室里面一张床。空荡和沉闷得像是活在一个古董里面。这房子本就是陈老四的情人租给他们两人密会用的,好让上次挨了打的陈老四觉得安全。几人在屋子里搜查一番后,落了空。
收不到钱,只好押着陈老四下楼,拿人回去交差。结果在三楼撞见了上楼的警察。几人扯不动陈老四,各自往楼上跑去。陈老四待在原地,他知道店铺老板报了警,故意拖延到警察过来,这样他就可以赖账。
最后几人如数被抓到了局子里面。陈老四把他在哪里赌钱,什么人放贷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出来。警察经过摸索,刚好赶在阿青和李向军望风的这夜实施抓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