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想事情可以,但别总是入神,危险。”
“可是”想事情不就会不知不觉地入神吗?
“记住,武人的防备心要时时处在最高警戒,风吹草动都要可以立即察觉。”张合拿开手,魏身宓闻言后有些苦恼,他又说:“现在还不要求你那些,但你要慢慢有些自觉。”
“喔。”她轻应一声,算是答应。
“姊姊?”魏深宓瞅着张合一言不发,直盯着她似乎是凝思的表情,不解地喊出声。
“深深,无论如何,武术防身,千万别使强明白?”张合凝声叮咛,美丽的脸庞有些沉重,添了几许愁味,倒有几分令人怜惜。
魏深宓张口半晌才应声:“嗯。姊姊别担心,苗头不对我会躲起来或逃跑,不会拿命去拼的。”
这一句话好似才能稍稍安抚他心上的不安,张合勾起浅笑,算是满意这回答。
“嗯。那我走了。”
“好姊姊慢走。”魏深宓目送张合上马,站在马前朝他挥手。
“驾!”吆喝一声,张合驾马朝军营的方向离去,留下漫起的尘土。
魏深宓望着张合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有些不安。
可是,不安什么呢?她明明知道张合绝不会在短时间内死去,他此去绝对能够平安回来
那么,她又不安什么呢?
总觉得好像会分离似的。
陡地从心头冒上的一句让她一愕,魏深宓随即摇头,暗骂自己没事想这么不吉利的事做什么,安慰自己一番后,转身进了农庄,去帮忙准备晚一些要开伙用的食材。
夜幕连绵一片看不见尽头的天空扩延,几许星子在夜空中闪烁,今夜没有月亮,本是宁静的农庄,忽地烧起了一片艳艳火光
“呀啊”
“啊!”
“不要啊爹、娘”
女人们此起彼落的尖叫哀嚎,以及男人们奋勇抵抗却被一刀砍杀的溅血声和闷哼声交杂在一片血光腥味之中,红烈到极致的火熊熊燃烧着农庄的屋瓦草粮还有布幔,器具物品散落满地,东倒西歪更显惨烈。
一群流寇在农庄里兜转,一边寻找值钱的东西之外,顺带连年轻的闺女都一起绑走。
“去那里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带走,我去那里转转”
魏深宓动作忽地僵直,蹲在窗边动也不敢动,连大气也不管喘出一声,因为那盗匪流寇的嗓音就清晰的在她门外不远。
“啊掬儿快逃”
“娘、娘救我!”
突地,尖锐两声惊喊窜进魏深宓脑门,她身子一抽,由心底泛起的恐惧更加让她整个人发凉,连指尖都是止不住颤抖。
她蹲在水缸旁边,手里紧紧攒着张合先前送她的小匕首。”冷静、冷静我要冷静姊姊、姊姊我要怎么办、我要怎么办”魏深宓一颗心急遽跳动,刀起刀落的声音和尖喊分离像利刃撕裂她胸口,她眼眶含泪,知道那群刚才吃晚饭时都还有说有笑的人大半都成了尸体。
“掬儿、掬儿”
“放手!死婆娘”
唰的一声,刀闪的瞬间,喷起一道温热血花,全数喷上了掬儿和那盗匪的身子,亲眼见到娘亲惨死,掬儿瞪大双眼,张口用力就往他手臂咬去。
“贱婢子!”大汉吃痛,竟一把将掬儿抛了出去。
“啊!”掬儿整个人被抛去,头部撞破了漆门,应声倒地。
砰!!
啊!
房门被人撞开,魏深宓瑟缩在门边窗下的身躯更受惊吓,惊觉自己就要喊出口,连忙伸手摀住自己的口,不然惊恐呼出。
是掬儿被扔了进来。
漆红的木门被撞了开来,门扉上喷洒的鲜红更显怵目,掬儿被扔了进来,头早磕上一个窟窿,血留了她满面,没了呼息。
掬儿惨死的面目正对一旁角落的魏深宓,她只能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即便眼泪早已流了满面,她身子不停的颤,心头的恐惧被人充盈到一种境界,混着一种疼痛不断的收缩
“啧!死了?真没劲”大汉走了进来,方正的脸上有一条长长的刀疤,面目有些狰狞,蹲着身子拨开了掬儿,探了她的鼻息,颇觉秽气。
魏深宓忍着身子颤抖,将匕首藏进宽袖间,试着再隐蔽自己身子,希望能度过这一劫,但总是事与愿违
“唷,死了一个又补了一个,这个还更水灵!”大汉抬眼间见到她不及藏好的裙襬,顺着视线向上,稀微的火光恰恰映了魏深宓半张脸庞,正是娇弱的梨花带泪。
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