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就像云烟般远去,他眉间也终于染上了一丝情绪,“你给我讲这个有什么用?”
“有用!当然有用了!江季野,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冠军于你而言很重要,你想当世界第一的赛车手。”裴璐瑶垂下眼眸,仿佛陷入了一段美好又难言的回忆中,“你说得对,我是没有尝过冠军的滋味,但每次见你意气风发地出现在镜头前,面对媒体采访时那一脸的轻狂和桀骜,我就觉得我好像也同你一般尝到了胜利的喜悦。”
“你就像那自由自在的风,怎么也抓不住,从来都没有人可以定义你,这世俗的条令亦无法约束你,因为你是这世上最无拘无束的江季野。”
“你的这双手曾经握过无数个方向盘抵达所有赛车的终点,也不过是一次比赛的失利,你还有无数个终点可以抵达。”
她缓缓抬起头,视线交错,一双眼真诚无比:“就像故事中的奥德修斯一样,哪怕众神在彼岸阻挡,也无法阻挡你会成为世界第一的赛车手啊。”
一字一句仿若山谷间空灵的绝响,江季野竟全都听进了耳朵里。
隔着薄薄的雨雾,伞上有雨滴砸落的声音,底下有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却抵不过渐渐强烈的心跳声。
她无疑是这世上最懂他的人。
再无一人如她这般真诚,又那样向往着芸芸众生的真理。
沉默一瞬后,他倏地凑近她,带着一缕浅热的呼吸,“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他的突然靠近,令裴璐瑶有些措手不及,禁不住把伞柄握得更紧了,暗暗咽了咽口水:“我们……”
“啊算了,我们怎么可能认识呢,我对你压根就没什么印象。”他耸耸肩,偏开了头,“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对我如此了解?”
她看着他,眸光微闪:“或许……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但江季野却笑了声,“我一直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从不信前世今生与鬼神之说。”
“是吗?江季野,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了。”
她的声调无波无澜,好似那燃尽了的碳火一般,“其实吧,我不属于这个时空,我是从另一个时空穿越过来的,在那个时空,我和你是彼此确认过心意的男女朋友,你总叫我兔子小姐,也承诺每年会陪我一起看初雪。虽然你我之间并无领证,也没有轰轰烈烈的婚礼,但在我的心里,我已经嫁给你了,从咖啡厅遇见你的那一刻开始,我早就认定这一切了。可你因为一场意外患有严重的心病,分不清现实和幻境,无人能救赎你,我亦无法救赎你。最后,你于第三年在西雅图开枪自杀而亡,三年后,因为一封遗书弥合了所有的时空,所以,我再次来到你的身边。”
她脸上的泪痕混着湿哒哒的雨水,隔着冗长无际的海岸线,落入他的眼中,竟真的有几分前世今生的哀愁。
但下一秒,裴璐瑶便随手抹掉了眼泪,笑了笑,“我编的。”
他一瞬恍神,“什么?”
“我的梦想就是开一家书局,空余时间写写文章,你觉得我刚刚的灵感如何呢?”见他仍旧一副失了魂的模样,她用手肘碰了碰他,尽量欢快的语气,“不会吧?你当真了?我编的故事有这么动听吗?”
江季野缓缓敛下眼,嘁了声,“我怎么可能当真呢。”
“我知道你不会当真的。”她盯着鞋下流淌的雨水,似漫不经意地随口一说:“你父母肯定很反对你当赛车手吧,毕竟你是江家独子,也是未来的继承人,怎么说,他们定然都很爱你,才舍不得你受到一点的伤害,恰恰赛车手是很危险的职业,你放着亿万家产不管,偏要去惹一身祸,换我是你的父母,我也会囚禁你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