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郑雷张口吐出一块浓痰,精神为之一爽,白衣盲人沉声道:“你心经二脉及少阳经伤处皆已解开,现在感到如何?”
郑雷伏地拜下去道:“精神一爽,血脉畅通,多谢前辈大德。”
“哈哈哈,武人哪来这多俗套,”伸手从屁股下摸出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道:“这把匕首比普通的刀剑锋利不下百倍,现在借给你作降伏那奇物的利器,或许有用。”
郑雷慌忙接过一看,果然寒光夺目,刃口锋利无比,却不知是什么神物利器。
只见白衣盲人仍端坐不动道:“现在你可以进去了,前进十丈,看到一座石门,可以推开进去,那千年鳖龙就在石门后的洞腹中,进去后,老夫就把门关上,以后唉!以后,若是你制服了那怪物,只要敲击三下,老夫就恭候你出门,否则,唉!否则,老夫只能在此终老余年了!”
郑雷非常清楚,若制不了那千年鳖龙,只有作为怪物的腹中点心,自然永生无法活着出来了,这刹那,郑雷心头升起一股寒意。
要知道,人类究竟是怕死贪生的,郑雷虽然傲骨天生,若说能完全无动于衷,那岂不是欺人之谈。
白衣盲人用抖动的语声,说完那番话,听不到一丝回音,倏然道:“娃儿,你怕了么?唉!若是你怕了,就不要进去吧,老夫绝不勉强你去送死!”
郑雷心头如被刺了一下,一咬牙,豪然长笑道:“前辈,这是什么话,小可既已答应在前,好歹也要见识见识!”
说完,一挺腰身,手执那柄寒光四射的匕首,举步就向洞中行去。
“唉!老夫不强迫你,娃儿,为世间除去这条孽龙,也算是功德一件,老夫无能,只能预先恭贺你成功!”
那白衣盲人沉重地抖声说着,郑雷头也不回,傲笑一声道:“前辈放心,届时小可一定手刃鳖龙,使你老惊奇哩。”
说着,人已走到石洞尽头,借着匕首寒光,果见有一座门户,被一块巨石封死。巨石上一片斑绿青苔,与四周的石壁一比,有一股腥霉之气。门户几乎无法分辨,只能看到举手可触之处,有一段铁柄。
郑雷暗道:“这必是石门按钮,看样子这石穴年代必极久远。”
他镇静了跳动的心头,伸手握住铁柄一转,“轰隆”一声,巨石果然缓缓移开。
待移开二尺左右,他猛吸一口真气,呼地一声,从隙缝中一窜而过。
身形方窜过空隙,身后倏响起一丝微风,接着传入语声:“娃儿,遇机应变,莫守成规,是生是死,靠你自己了!”
语声一落,轰然一声,巨石复又阖上。
不用说,那番话就是白衣盲人所说。郑雷此刻已无暇回答,背依石壁,目光一扫,心头顿时狂震!
石穴大约十余丈,漆黑中,却见一对碧绿如珠般的目光,正盯视着自己,发出一阵阵令人心悸的气咻咻的呼吸声。
漆黑中,依稀可以看出,石穴三分之二的空隙,都被这怪物庞大的身躯所盘踞。
蓦地,一阵雷鸣般地吼声,自怪物口中响起。
郑雷靠着匕首寒光,已可看清这条千年鳖龙,张开大口,露出一排白森森如刀山一般的锐牙,缓缓站起。
“吼!”
“吼!”
二声巨吼中,一阵血腥之气,立刻弥漫石室,郑雷慌忙举手捏鼻,心中顿时冷了半截,冷汗涔涔而下。
只见那条千年鳖龙的身躯,渐渐升高,背呈椭圆,形若龟壳,壳下长着四条脚,后半身什么样子,已经无法看清。
无怪连功力那么高的白衣盲老人也无法制服它,这等庞然大物,仅凭样子,就可把人吓死,不用说动手了。
说时迟,那时快,千年鳖龙颈子一伸,又是一声震天动地大吼,陡然向郑雷张口咬到,别看它身躯庞大,动作却快逾闪电。
孤独无援的郑雷处在这生死边缘中,怎敢再多想,身形一纵,疾若飘风,掠起向龙背上跃去。
足尖一着龙背,匕首力刺而下,想先刺它个血洞再说。哪知匕首一触那甲壳,“铮铮铮”一声,立刻闪起一溜火花,竟毫无损伤。
郑雷手腕一震,因用力过重,反弹回来,顿时震得手腕发麻,敢情那甲壳果如盲老所说,坚逾钢铁。
这一惊,非同小可,但念头尚未转过来,蓦觉身后一阵狂风扫到,连忙再度跃起避开,目光向后一扫,却见那粗逾树干般的大尾巴,正自脚下扫空。
“哗啦啦”,一声巨响,那鳖龙尾巴扫空,撞在崖壁上,崩下一大片石屑,威力之惊人,顿觉天动地摇。
骇得一魂出窍、二魂升天的郑雷在半空中停不住身,慌忙飘落空隙之处,无巧不巧,又与孽龙正面相对。
只见那二道碧芒紧盯着他,那粗硕的颈子一伸一缩,张大了血口,蓄势再噬。
这时的郑雷,心中懊悔自己方才太过匹夫之勇,竟自寻死路。可是懊悔已经迟了。
他觉得,死在这么一个畜牲口中,落得尸骨无剩,更是划不来。
但是这怪物既不惧刀剑,自然更不惧掌力,有什么办法制其死命呢?
他面对着气息咻咻的血盆大口,脑中光晕电转,苦思对策。
所谓,人急生智,郑雷眼见绝路,望看那森森利牙,倏然触动了灵机。
他想:由外而攻,伤不了它,何不钻入它的口中,以匕首捣它一个稀烂,由里向外刺穿。
这一想,觉得果然是条妙策,他不相信这条千年鳖龙的肚子里也坚若钢铁。
计划刚定,鳖龙的第二次攻势,再度发动,只见它口中又响起一声震天狂吼,嘘地一声,颈子一伸,嘴巴大张,向郑雷咬到。
郑雷这时已抱定置之绝地而后生的想法,作孤注一掷,足尖一垫,真气猛提,人如箭一般,挟着匕首电芒,向鳖龙口中窜入。
头刚钻入鳖龙颈中,顿觉四周湿辘辘的粘液中,一颗东西打在头上,疼得几乎晕过去。这时,他也不管什么东西,举起匕首乱捣一通,嘴巴一张,口手并用,也利用牙齿,乱咬起来。
刚咬了一下,一般咸腥之味,顺喉而下,几乎使他反胃欲呕,就在这时,他倏觉一团奇热之物,顺口而下,想吐却吐不出来,竟一口咽入腹中。
刹那之间,他有一股窒息的感觉,闷得几乎心肺皆炸,而且腹中倏升起一团热气,混身发燥。
由刚才那咸腥的味道,他已知道是血,心中觉得怪物必已受伤,他觉得在鳖龙体中再也无法蹩下去,立刻手脚并用,拼命倒退爬出来。
刚动了二下,但觉天旋地转,脑中一阵迷糊,竟晕了过去。
潜意识中,他觉得自己是完了
不知经过多少时候,他倏被一阵冷水浇醒,迷迷糊糊睁目一看,却见盲目怪人正坐在身前,双掌连挥,为自己拍打全身血穴。
“啊!前辈,我受伤了么?”
郑雷半醒不醒地问着。
哪知白衣盲人哈哈一阵大笑,停手道:“娃儿,有你的,老夫服了你!”
“服了我?”
“哈哈哈”白衣盲人神色高兴之极,大笑道:“你非但没有受伤,而且已获鳖龙千年内丹,奠下不世奇功!”
“真的?”郑雷神志一清,猛然跳了起来。这一跳,身躯轻飘飘地,恍若腾云驾雾一般,几乎一头撞在洞顶上。
他一愕之下,呼吸一松,身躯顿时下坠,嘭地一声,摔在地上,痛得咬牙嗞嘴,慌忙爬起来,可是心中之惊喜,却无法以言语来形容。
只见白衣盲人笑道:“你现在相信了吧,哈哈,老夫应该恭贺你了!”
郑雷极力平静狂喜的情绪,激动地道:“托你老洪福,这应该说全是老前辈之功,请接受晚辈一拜。”
说完诚挚地跪拜下去。
“啊!娃儿,老夫无福消受,唉!”白衣盲人倏然叹息一声,挥手逼出一层柔和之劲,托住郑雷,接下去道:“其实,老夫要你去碰碰机缘,也存有一份私心。”
“什么私心?”
“唉!娃儿,老夫自己束手无策,却要你去冒险,若你不成功,岂非是要你去送死么?”
郑雷忙肃身道:“前辈,你千万别这么说,你老为小可解穴于先,指点于后,小可日后有生之年,皆是前辈所赐!”
“哈哈哈”白衣盲人笑道:“好了、好了,你也不必多作酸儒之礼了,如今你内功大增老夫索性成全你一番。”
“前辈是说要教小可招式?”
“不错,老夫只要教你几手,包你以后不曾受人欺悔!”
郑雷一怔,神色犹豫地道:“你请原谅,晚辈不想学了!”
“为什么?”白衣盲人白眼乱翻,神色一愕。
郑雷叹道:“不瞒前辈说,晚辈身有许多要事,亟待了结,若是再耽误一二年,将会遗恨终生。”
“哈哈哈”白衣盲人倏然大笑道:“娃儿,你别急,老夫只要三天时间。”
“三天?”
“不错,三天,三天以后,你立刻可以离开,而老夫也不想再像囚犯一般耽在这里了。”
“啊,什么招式,只要三天?”
“只有三招,每天一招,以你目前内力根基,保你能领悟。”
“三招?”郑雷一呆,心想传招只传三招,能有什么用处。
白衣盲人似乎知道他心中的想法,鼻中一哼道:“娃儿,你怀疑吗?”
郑雷忙道:“小可岂敢,只不知这三招武功是什么名称?”
“嘿!这三招招式是老夫三十年潜心自创的拂云手、斩龙手、追魂手,三招各成一式,互不相连,但你如能悟此三招,今后纵横江湖,将是你的天下。”
“哦!”郑雷口中应着,心中却将信将疑。他觉得三手散招再神妙,也不会神妙到哪里去。
白衣盲人鼻中一哼,又道:“你不说话,可是又不相信吗?”
郑雷苦笑一声,正欲否认,倏见白衣盲人虎然起立,道:“娃儿,老夫就演一招拂云手给你看,瞧瞧老夫是否吹牛?”
话一落,双手箕张,飘然向外推出。
这一推之势虽然平凡,但脚下一旋,却连变三个方向,而身形一动间,也成了四个方位。
郑雷只觉得他这招“拂云手”掌影如山,层层叠叠,四方八面围拢,若是自己处于敌对地位动手,不知如何招架。
这刹那,他顿时浸润在这招奇妙的招式中,对白衣盲人的武功,立刻佩服得五体投地。
白衣盲人一招演完,得意地大笑道:“老夫这一招,虽仅一掌,但一旦使出,却犹如八个高手同时进攻一人时那般威力,当今江湖中,能抵御这一手的,恐怕数不出几人!”
言罢又是一阵大笑。
于是郑雷死心塌地在洛水畔,那峭壁下的崖洞中,耽了三天,静心地苦学那三招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