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该出手的时候才出手,出手必须致命,区区刚说过的原则。”
“你没机会!”马庭栋举步绕棺进迫。
冷血人蒲剑随着挪步,始终保持间隔。
马庭栋眼前冒出金星,汗珠滚滚而落,如果再僵持片刻,他可真的没机会了,臂上的伤已使他感觉握剑的手渐失力道。
马庭栋停住。
蒲剑也停住。
两人之间仍隔着那具棺材。
马庭栋如果要退身,他仍有机会,但他不屑于退缩逃命,他再不能耽延了,必须当机立断,倾力一击,争取生的机会,跨棺闪击,这是唯一的可行之道。
凝神、提气、聚力
“呀!”栗叫声中,马庭栋跃起,扑击,身剑合一,快如电闪。”锵!锵!”金刃碰击,同时是两声闷哼。
马庭栋跌坐廊沿,蒲剑站到五尺之外,左上胸已见红,毕竟是受了伤痛的牵制,马庭栋这奋力的一击没能要蒲剑的命,他自己的右臂又被划裂了一道口,要想再举剑已是绝不可能的事,能握紧不放算是相当难得了。
蒲剑的伤势不重,略略一窒,前欺两步。
死亡的阴影,闪过马庭栋的心头。
狞笑,展现在蒲剑的脸上,望着马庭栋,像一只饿狼,望着它的猎物,此刻,正是冷血人的真面目,那神情令人不寒而栗。
“马庭栋,现在是区区下手的时候了!”
“”马庭栋没吭声,没惊惧,也没愤恨,仍是那张彪悍中带着英气的脸,对方的话像是根本与他无关,是说给别人听的。
“马庭栋,现在又多加了一笔账,区区真不知道该怎么个结法。”
“用阁下认为是最好的结法来结吧!”马庭栋微微有些气喘,四个伤口在汩汩地冒着血。
“你认命了?”
“在下永远不会认命!”
“你还想反抗?”
“”马庭栋又不作声,反抗已属不可能,他也不希望奇迹出现,江湖人刀头舔血,生与死只一线之间,他完全无所谓。
“马庭栋,四条命抵一条命,区区算是贴本,这么着,卸你的四肢,不多加一刀,死活你去听天。”
“”马庭栋抬眼望着对方,他当然想反抗,但欲振乏力,右臂伤上加伤,根本举不起剑,但他又不愿像牲畜般被宰割,死,必须死得像个汉子。
他拼命聚集残余之力,准备伺机反击,死已成定局,但不能让对方如此顺心。
“马庭栋,区区看得出来,你准备来个临死反噬,对不对?嘿嘿嘿嘿,你面对的专以杀人为业的冷血人,你趁早省了吧!”最后一个吧字余音未落,右手并食中二指虚空点出。
隔空点穴,这份能耐的确惊人。
马庭栋身躯一震,完全脱力,现在,他只有听任宰割的份儿了。
狠人,在这面对死亡的前半刻,他什么也不去想,恩、怨、情、仇一片空白,因为一想便会动情绪,于事无补,反而辱没了铁武士之风。
蒲剑再迫近一大步,剑伸出,在马庭栋的肩肿上比了比下手的部位。
马庭栋连眼都不眨一下。
“姓马的,你是真正的铁汉,江湖少见,可惜区区非卸你四肢不可,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形之下,区区还真想交你这个朋友。”
说着,笑了笑,剑仍搁在马庭栋的肩膀上,又道:“区区不会让你流血而死,因为区区有特殊的止血之法,失去了手脚,人还活着,想想那滋味,哈哈哈哈”
蒲剑说这些,是蓄意在精神上折磨马庭栋。
“姓蒲的,在下什么也不在乎!”马庭栋还是开了口。
“真的不在乎?”
“下手就快,别尽着放胡屁。”
“区区问你最后一句话,为什么要杀害区区手下?”
“在下也问阁下一句话”
“什么?”
“是什么人向阁下指在下是凶手?”
“不知道,是一张字条。”
“阁下相信了?”
“证据确凿,区区能不信么?”
“就算在下杀人,有何理由呢?”
“很简单,废园公案!”
“你们是为了废园公案的传闻而到许州来?”
“这是多余的一问,马庭栋,区区要下手了,希望你来生仍是一条铁汉!”剑离肩而起,作势就要劈
马庭栋的两眼突然张大。
就在这瞬间,一个娇脆的女子声音倏地从蒲剑身后的配殿门内传出。
“冷血人,你的剑只要一动,背后就会挨刀。”
“什么人?”蒲剑脸色乍变,他做梦也想不到会发生这种意外的情形。
“玩刀的。”
马庭栋精神陡振,他听出是珍珠的声音,珍珠怎会适时而至呢?看样子她潜入配殿已有一段时间。
蒲剑的眼珠子在溜转,上扬的剑真的不敢劈下。
“你是姓马的一路?”
“还谈不上,只能算是初识。”
“你用刀比区区的剑快?”
“何妨试试看!”
蒲剑当然不敢试,背后不长眼睛,无法趋避,杀人的人多半是怕被人杀的。
“听声音姑娘年纪不大?”
“对,可是我手里这把刀却是老资格了,可能它喝血时阁下还没出刀。”
蒲剑打了一个冷颤,脸上的戾气消失了。
“姑娘难道是”
“是什么?”
“八寸婆婆的传人?”声调已有些不自然。
“哈,我手里这把刀正好是八寸。”
蒲剑的脸色再变。
“听说八寸婆婆从不背后伤人?”这话不知是真是假。但蒲剑深切了解女人的心理,所以他说了这句话企图消解背后的威胁,事实上“八寸婆婆”已数十年没露面江湖,生死不明,当年确是煊赫一时的黑杀手。
马庭栋当然也听说“八寸婆婆”的名头,是介于正邪之间的人物,他敏感地想到朱大小姐与“八寸婆婆”定有什么渊源。
“阁下还真的有见识。”珍珠承认了。
“八寸婆婆是上辈高人,冲着她老人家的名号,区区错过今天再讨这笔账!”蒲剑自找台阶下。
“那就请便!”
蒲剑收了剑,弹身奔离。
珍珠现身出来,走到马庭栋面前。
“马大侠,幸亏我来得是时候。”
“在下记住这份人情!”马庭栋心里大不是味道,他怕受人之情,尤其是女人。
“那倒是不必!”珍珠眼珠子一转,放出亮光:“马大侠,我想问你一句话”
“只管问。”
“马大侠是大风镖局的人?”
“不错!”
“为什么要住进祥云大客栈?”
“在下现在不想回答这问题,如果姑娘不乐意,照样可以动刀子。”马庭栋应答得斩钉截铁。
珍珠呆了一呆。
“好,我现在不问!”说着,先伸手点开了马庭栋被制的穴道,然后又道:“马大侠另外有伤?”
“是的,上臂、肩背、左大腿各挨了一粒铁星子。”
“唉!不知有没有喂毒?”
“在下的感觉上是没有?”
“那好,我替马大侠取出来!”左右顾盼了一下,自语般地又道:“没灯火,这到月光下去吧!”
“不必了,在下还挺得住。”
“马大侠,这不是可以逞强的时候,铁星子留在肉里不是玩儿的,另外还加上剑伤,早一刻治疗,便可减少数天的痛苦,我身边带得有药,包你快好。”
马庭栋默然无语。
“来,我搀你,我们换个地方。”珍珠不容分说,架起马庭栋一只胳膊,走向前殿后墙下月光正照的地方。
马庭栋背靠墙而坐。
珍珠卷起衣袖,先逐一检查了马庭栋的伤口,撕开袖管胸衣裤脚。使伤口完全显露,然后抽出她那柄锋锐的匕首。
“马大侠,没止痛的药物也没酒,会很痛的!”
“你尽管做,在下能挺。”
“那我就动刀了。”
“唔!”马庭栋咬紧牙,点点头。
珍珠借着月光,小心地开始切挖,鲜红的血水随着直冒。马庭栋蹬紧脚,手握拳,牙关咬紧,半声不哼,额头上汗珠直滚。
“好家伙,铁星子竟然带着倒钩!”珍珠口里说,手不停,她的额头上也冒了汗。
一粒、两粒、三粒,全先后挖了出来。
敷药、止血,然后撕下衣襟包扎。
“马大侠,你真能挺!”
“这算不了什么!”
“嗨!这”珍珠望着马庭栋直皱眉。
“怎么啦?”
“你现在的模样怎能见人,总不成这样回店”
“珍珠姑娘?你先回去,在下自己设法。”
“不成,要是再碰上冷血人”珍珠想了想:“这么着好了,我们一道慢慢走回去,绕僻静的地方,你在外头等着,我回店里拿衣服给你换,只消一件外衫便可全罩住了。”
马庭栋无法坚持己见,他再强再狠,在这种情况之下,也只有乖乖听话一途。
于是,两人离庙上路,走得很慢。
“珍珠姑娘,你是怎么来的?”
“他们搜查你的房间,我又不是聋子瞎子。”
“哦!是!在下想不透,谁安排这借刀杀人之计?”马庭栋现在开始了愤恨。
“迟早会查出来的。”
“朱大小姐在店里?”
“不,她赶着去办件重要的事,我来时她人不在,不然她会跟着来。”
“珍珠姑娘,你真的是八寸婆婆的传人?”这句话本来不该问,但已经问出口,收不回去了。
“是的!”珍珠意外地爽快回答。
“你怎么跟了朱大小姐?”
“我们名义是主仆,其实情同姐妹。”
马庭栋本想趁机问个清楚,但想到了江湖规矩,不能探人隐私,于是他住了口。
费了相当长时间,到达街外,马庭栋突然想到出一个计策,止住脚步。
“珍珠姑娘,在下想到个办法!”
“什么办法?”
“废园毗邻客店,在下住的房间又正巧对着这边,我们不如进废园,你从后窗进去取衣物不是更便捷么?”
“嗯!这是个好办法,走,可是马大侠还能跳墙么?”
“在下攀进去大概不成问题。”
“那好!”
马庭栋在珍珠的助力下攀进废园,迅快地来到相邻接的墙下,马庭栋指示了进窗之法然后藏起身形。
珍珠狸猫般轻快地跃墙进房。
此际月已西偏,废园的房屋花木阴影扩大。
马庭冻静静地候着,目光不断四下嘹扫。
突地,他发现远远的花树阴影中有条人影在闪烁,登时心中一动,那位置,正是上次发现二娘巧凤与黑面人交谈的地方,心里起了一窥究竟的冲动,但想到自己的伤势,勉强捺了下来。
人影隐现了一阵之后,消失不见,再不见出来。
到底是谁,看样子镖局与废园之间必有暗门相通,不然二娘不可能出来与黑面人幽会。
好奇,加上当年武盟公安在心头上的压力,他按捺不住了,不顾一切地顺墙边利用阴影掩护悄然逡了过去。
此刻,他虽然不能用大力任意行动,但身中的暗器被取出,敷药包扎之后,剩下的只能算是皮肉之伤,行动并无大碍。
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迫近。
人影再现,马庭栋立即伏匿不动,运足目力辨认,果然是二娘巧凤。
这女人在打什么主意,等情郎么?
二娘鬼鬼祟祟地逡视了一阵,像是失望的样子,轻轻喟了一声,低声自语道:“这短命的真的不来了!”说完,兔子般窜到靠角落的井栏边,迅快地落进井里。
马庭栋大为惊异,这口井是她藏身之处么?如果是,定是口枯井。
另一边,珍珠带了衣物来,却不见了马庭栋,也同样大为惊异,又不能大声呼叫,只好盲目搜寻。
等了片刻,不见二娘现身,马庭栋迫了去,到井栏边伸头向下一看,黑漆漆不见底,也不见水影,心想,二娘能下去,这井是枯井无疑,而且绝不会太深。
摸索着寻了个小石子朝井里一抛。
“咔!”石子落实,发出回响,果然是口不太深的枯井。没别的反应,证明二娘已不在井底。
暗道,马庭栋立刻加以判断。
一阵犹豫之后,他跨入井栏,垂挂着,用脚尖试探,井壁是圆石砌的,但很滑,不能留手停住,把心一横,松手,直坠下去。
脚落实地,马庭东痛得一龇牙,如果不是受伤的关系,这种深度可以不费力地直上直下。
定了定神,伸手探索,发现离井底三尺高的井壁上有个可容一个人钻进去的圆孔,猜测完全不错,是通到大风镖局的暗道。
一不做,二不休,马庭栋钻了进去,也只几尺厚,孔洞外是地道,一个人可以直立行走,他用手摸壁前进,地道是弯曲的,转了几折,忽然发现亮光,再前进,到了另一口井底,上望可以见天,约莫两丈来深,辘轳架上垂着吊绳,拖到井底。
不用说,井外便是镖局的范围,马庭栋进镖局的时间很短,不到十天,局里的情况并不十分了解,不知道这井的位置是在局里的何处。
有井绳借力,出去不困难,现在的问题是该不该出去,如果被发现该如何措辞?
考虑了一阵之后,决定出去查个究竟。
用手拉井绳,发觉一端系牢在轳柱上,可以借力,问题是一脚一臂不能使大力,而靠单手是无法援升的,试了试,臂伤很痛,但还不到无法忍受的地步。
于是,他咬紧牙关,忍痛攀绳援升。
两丈高的距离,像是升登千仞绝壁一样吃力,伤处痛得他冷汗遍体。
到达井口,一看,这井位置是在角院里,隔了道小门便是储放镖货的库房。
马庭栋调匀了呼吸,等伤痛缓和下来,这才走进校门。从门缝外望,对过守护房里有灯火,门是掩着的,看不见房里的情形。
用手一推小门,竟然是虚掩的,想来是二娘回来时忘了上拴,这对马庭栋可便利不少。他步了进去,顺着幽暗的廊沿走,快接近守护房时,突然听到有男女说话的声音,当下缓缓迫近前去,在转角的暗处止步,这里临近房窗,可以清晰地听到房里的谈话声。
“死鬼,今晚不成!”二娘的声音。
“不成为什么要来?”总管吴七的声音。
“我只是闷坏了睡不着,起来透透气。”
“你说为什么不成?”
“我身子不干净。”
“不信,我摸摸看”
“不要嘛!嗯!死鬼格格格格”
马庭栋全身发起热来,想不到这婆娘跟吴七也有一手,那晚仇镖师遇害时,两人的眼神就不对,想不到真是如此,两人之间还有个黑面人,他们是不是一伙?还是互不相干?
“我说嘛,你骗我”
“死鬼,我要回房去,放手。”
“巧凤,李大风年纪大了,十天半个月没碰你一次,我不相信你会熬得住。”
“今晚没兴致!”
“不行,我憋不住,来,好好玩”
“唔!叫你放开手唔!你先别着急,我有件正经事跟你谈谈”
“好,谈吧!长话短说,别浪费时间。”
“照老鬼说,此次暗镖被劫,如果半个月找不回,就得照赔,这一赔,大风镖局就得破产,你说,我这大半生的日子怎么”
“我跟你说过多次,我们远走高飞。”
马庭栋真想挥剑斩了这一对狗男女,但还是忍下了,这种事要由李大风亲自处理才恰当。
“远走高飞你有多少家当?”
“够我们生活就行,何况我还不老,可以挣”
“告诉你,我从小过怕了苦日子,我不想再过,我要享受,好好消磨下半辈子。”
“巧凤,我保证”
“保证个屁,你现在还在拿人钱,做人事,说不好听点,一个大奴才。”
“你”
“要是李老头知道你给他戴上这顶大绿帽子,哼!我真不敢想象他会怎么对付你。”
“”吴七没了声音,可能这句话使他胆寒,事实真的是这样,李大风要知道风声,是不会放过他的,江湖人最忌的就是这一招。
“吴大总管!”二娘腻腻地唤了一声,加上个荡笑:“你是希望跟我天长地久,还是打算玩玩了事?”
“巧凤,我当然希望跟你天长地久,要是有半点虚情,不得好死。”关七赌了咒。
“那我们得先发笔横财。”
“什么,发横财,有什么横财轮到我们去发?”
“眼前就有机会”
“什么机会?”
“先别问,到时我再告诉你,眼前你先替我办件事,事成了就能发横财。”
“办什么事?”
“老头子十天有九天不睡在我房里,夜晚一个人关进东角院那间黑屋里,说是练什么功,不到天亮不出来,你替我查查他到底在捣什么鬼,黑屋里有什么鬼东西。”
“哎呀!我的姑奶奶,你要我怎么查法,那两只护院的獒犬除了老头子一个主子之外,谁也不认,只要被咬一口就没命,老实说,我担任总管十年来,那道角院门我连张一眼都没张过”
“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每天喂獒犬的牛羊肉不是你经手备办的么?”
“对,那又怎样?”
“在狗食里做手脚。”
“不成!”
“什么不成?”
“狗食是局主亲自喂饲的,每天的狗食他都要检查,如果做了手脚,立刻就会被发现。”
马庭栋静静地听,黑屋獒犬的事使他发生了兴趣,他是头一次听到这稀罕的秘密,二娘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女人,如果怀有异心,实在太可怕了,她可以毁人败家。难怪她敢公然偷男人而无所忌惮,原来局主李大风经常藏在黑屋里不到天亮不出来。
房里男女的谈话继续。
“我保证不会被他发现,而且事后毫无痕迹。”二娘说得极有把握。
“说说看。”
“我有一种神药,无色无味无毒,混在狗食里,可以使獒犬昏睡
一个时辰,药性消失,一切恢复正常,一个时辰的时间,尽够你办事了吧?”
沉默了片刻。
“巧凤,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搜查黑屋。”
“搜查了就能发一笔横财?”
“对!”
“这像话么?巧凤,你到底”
“听我说”声音突然低下去。
马庭栋心里大急,在这紧要关头,忽然听不清语声,原先听的完全白费。
不久,声音又大了起来,仍是二娘的声音。
“如果你能够找到这东西,我们就可以笑哈哈地过一辈子,想想看,三千两黄金,你要是规规矩矩赚,几辈子才能赚到?”
马庭栋心头紧了起来,他们谋取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谁肯出这大的价钱买那东西?”吴七在问。
“你先别管,事情我会告诉你。”
“这”吴七似乎下不了决心:“巧凤,我有些害怕。”
“窝囊,有什么好怕的,又没什么风险,事成了,我们远走高飞,长相厮守,不成,只当没这回事,我们另想别的办法。”
“巧凤,万一我吴七只有一条命一个脑袋。”
“好吧!算了,只当我没说!”二娘显然主了气:“你就做一辈子的下人吧!我得走,天快亮了。”
“巧凤,你慢慢商量嘛!”
“没什么好商量的,要做就做,不做拉倒,告诉你,纸包不住火,你认为我们可以偷偷摸摸长此下去?哼!有天老头子知道了,你就别想活。””好,我答应!”
“这才对,我的大总管,心肝,俗语说,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做个大丈夫,想想以后我们过的好日子,嘻嘻!人生一世,草蓬一春,所为何来?”
“说,什么时候?”吴七似已下了决心,声调显得强硬了许多。
“明晚!”
“明晚?”
“对,明晚可设法缠住他,你在他喂完狗食之后,注意我的房间,如果灯火熄灭,便是时候,你马上行动,注意,你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
“好!我们现在”
“不成,天快亮了,以后天长地久,不争这一晚,对不对?”
“巧凤,我实在憋得”
“我走了!”
房门开启,二娘探头望了望,迅快地穿过院子,到了另一端,纵身越墙而去。
马庭栋心中又是一动,这婆娘想不到还有这一份身手,真的不赖。
吴七阖上门,熄了灯。
经过这一段时间,马庭栋的伤势又减轻了许多,珍珠的伤药可真灵效。
他突然想到珍珠在发现自己失踪之后,定然十分着急。得赶快折回废园去。
于是,他循原路穿井底暗道回到废园。
离开井圈不远,珍珠便已迎上来。
“马大侠,你怎么回事?”看样子她很气愤。
“对不住,珍珠姑娘,在下怕被人发现,所以换了地方。”
“我在园里找了好儿遍,怎会”
“这实在对不住:“马庭栋无法自圆其说,只好含糊以应。
“快换衣服吧!”珍珠把衣衫递给马庭栋。
马庭栋接过,更换了外衫,里衣暂时不去管它,反正遮住了外面就成。
“珍珠姑娘,在下觉得伤口已不怎么疼痛,你助我点力,从后窗进去吧,绕大门太远也不方便。”
“哼,早说就不必换衣服,好吧!试试看!”
两人走到墙边,由珍珠托住马庭栋的脚掌,翻上墙头,然后再以同样方式,把马庭栋贴墙抽高,手指距窗台还有两尺,马庭栋咬紧牙。
“珍珠姑娘,在下要着力了!”
“嗯!”
女人,承受一个大男人的重量,她似乎并不怎么吃力,足见其功力深厚。马庭栋微一曲膝,上腾,攀住窗框,把重量落在没受伤的左手,用力曲时弯臂,使上半身钩上窗框,翻进房中。
珍珠也跟着进房。
“马大侠,快歇着吧!”
“珍珠姑娘,在下牢记这笔人情!”
“用不着,小事一件,我回房了!”珍珠拉门出去,带上。
马庭栋拴上房门,这才倒回床上。
他睡意全无,在想,把全部经过加以分析。
朱大小姐和珍珠的目的还不明朗,但八九不离十,为了当年武盟公案而来。
曹玉堂自称是武盟的人,专门为了武盟公案而来,这点还待最后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