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觉得奇怪。”
裴青摇摇头:“如果我真是裴青,那应该是你们的敌人才对,身上带着那块牌子,怎么想都很奇怪,联想到裴青本是个死人,我只能推测,他希望让别人知道裴青还活着,而且在他的手里。”
“有一点是刚刚才想通。”
他笑笑:“按理来说,裴青在你家大人手里,应该是阶下囚的身份,不过他在京城那边的地位不低,如此看来你家大人应该是想把我送进去的同时,换回你们的人或者一些东西?”
花魁娘子反问:“你此行去京城是绝密,如果坏了陆公的大事,就是死路一条,你不怕?”
“他教我的。”裴青微笑:“有些机会稍纵即逝,不能一贯稳重,所以他才只给了我短短两个时辰的时间,一路过来连个护卫都没有,就让我更加确定这点,时间紧迫,只能博一把。”
此人师出陆公,聪明绝顶的同时,也是个赌徒背上的花魁娘子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软糯的说了一句:“放我下来吧。”
裴青顺势微微蹲下来,好让伏在自己背上的一滩暖玉自己下来,背上一轻的瞬间,他从自己的身后感受到了杀意,杀意这种东西玄之又玄,但冰凉的硬物轻轻抵住腰间,还是一股凉意直窜上脑门。
裴青并不敢回头:“你没有理由杀我。”
远处的青楼妓寨中传出渺渺的歌声,夜深,热闹和繁华也随着街道逐渐远去,这位鼎鼎大名的花魁娘子手握尖刀,脸上的表情异常复杂,带着些解脱的同时,又有浓浓的愤慨和悲哀。
两人对峙许久,直到月上中天。
花魁娘子声音冰冷:“你刚才为什么要打晕我?”
裴青说:“情况紧急,时间紧迫。”
“说实话!”
匕首刺啦一声划破腰间衣帛,抵在软肉上。
裴青额头流下一滴冷汗:“你看起来平静安稳,实则一直在拖延时间,琴声不稳,好几曲没弹完半道便结束,就算写了诗也可以继续拖延,联想到你花魁的身份,如果我绑了你,流言蜚语,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不可能再回去做那个清倌,换句话说,你会成为弃子。”
“你知道?那你知不知道就算今天你失败了,陆公也绝对不舍得杀你,可你成功了,我必死无疑。”
花魁娘子目光变幻,洁白紧致的脸颊时而狰狞时而狠厉,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一刀直接将他给杀了。
心里很清楚,借着青楼花魁的名头把这个假裴青推出去变成真裴青,是计划的第一步,当然也有其他的办法,陆公也在抉择到底要不要放弃自己这个扎根极深的暗子,如果今夜他没有绑了自己,那么陆公大概会另寻其他的办法。
可是他确实做到了,现在杀了也没有用,自己已经回不去了,陆公这样的人,会让带着满腹的秘密的人安心隐居就此消失吗?除了以色娱人,自己又能给陆公带来什么其他的价值?
这个和暗窗齐名的天窗,由探子和刺客组成,规矩森严条整,有进无出的名号,可不仅仅是针对外人。
除非是死人。
“够狠。”
她最终咬着牙说:“你赢了。”
花魁娘子认命似的把匕首丢在地上:“我在如意楼待了七年,跟随陆公许久,每天以色娱人,各种情报消息,从我手上流过何止数千,大到华官贵人,小但贩夫走卒,本以为再过几月,就可以去京城接下所有暗子,可惜。”
裴青沉默,他不可能为了保别人的命去赌那个中年人不会对自己怎么样,就算是个千娇百媚的花魁娘子,到底也还是自己的命最重要。
“你跟我来吧,去京城之前,还有不少东西要学。”
墙角梅花暗香悠然。
从这一日起,整个南幸城都开始就开始流传着清儿姑娘被一个顶天纨绔掳走,随后陆守溪陆大人花了三千两银子给如意楼替清儿姑娘赎身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