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棘不相信封钦真的会把这套房子卖掉,而且还卖得如此之快。 “沈董,我想应该是你搞错了,我是这房子的业主之一,没有我的同意,它卖不了。” 沈越城饶有兴味地打量着他:“展总是业主之一?这就奇怪了,昨天办理过户手续的时候,我怎么没看到房产证上有展总的名字?”他指了指门牌号,“展总确定自己说的是这3303号房吗?会不会你房产太多,记错了?” 展棘瞳孔一缩:“已经过户了?” “展总要是不信的话,可以亲自去房管局查一查。” 展棘气得胸口一痛,是谁给了那该死的女人底气,以至于她敢做出这样的事? “展总?”沈越城笑看着这个传说中狠辣决绝的男人,此时他眉宇间竟露出几分气急败坏来,可见对这房子——或者说跟这房子有关的女人紧张得很,看来他那个师侄完全继承了其母倾国倾城的本事,就连展棘这样的男人都栽在了她的身上。 展棘很快神色如常:“看来其中是有什么误会,稍后我会跟封小姐联系的。” 沈越城起了看好戏的心思:“封小姐就在里面收拾东西,展总要不要现在就跟她谈一谈?” 一旁被忽视的锁匠怯怯地说道:“两位先生,这锁还换吗?” “换。” “不换。” 两人同时说道。锁匠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有点无所适从。就在这一片尴尬中,封钦走了出来。她在整个房子转了几圈,只收拾了以前用来记录琐碎小事的两个笔记本,一边将笔记本塞到手袋,一边头也不抬地叫道:“沈——” 沈越城及时打断了她:“封小姐,这位展先生说,这套房子有产权纠纷,我想你们需要沟通一下。” 封钦听到“展先生”三个字,猛地抬起头来。展棘也正好在看她,目光十分不善。四目相对,她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沈越城专业坑晚辈:“封小姐,我不想买套房子还整天被人骚扰,麻烦你们尽快把问题解决。” 封钦深吸一口气:“沈先生请放心,过户手续都已经办好,这房子现在是你的了,至于后续的‘麻烦’,我会处理好的。” 沈越城看了她一眼:“那你们好好聊聊,我下次再来换锁。” “慢着——”展棘叫道。 “展总还有什么吩咐?” “这套房子你多少钱买的,双倍卖给我。” 封钦:“……” 沈越城笑:“展总,我并不缺钱。” “沈董一定也不缺房子。” “可我偏偏就看上这房子了。”沈越城故意皱眉,“展总是展氏地产的一把手,想来更不缺房子,何必夺人所爱?” 火-药味不知不觉地蔓延开来,封钦头疼,她搞不定展棘,只好眼神示意沈越城鸣金收兵。沈越城本就是一时起了玩心,才逗他们的,见封钦神情严肃,也就把玩心收了起来。 “展总,你还是先跟封小姐沟通吧,告辞。” 他前脚刚走,后脚季海峰就带着工人赶到了。可怜的锁匠莫名趟了一趟浑水,一分钱没收到,还被工人嫌弃碍事,只得也离开了。 季海峰看着门里门外对峙的两人,敏感地察觉到了危险,低声吩咐工人们把家私全部放在门外,整个通道被堵了个严严实实。他隔着一长排家私,远远地望了Boss一眼,发觉Boss眼里已经看不到其他人了,果断带领工人撤退。 人都走完了,只剩下一堆碍事的家私。封钦被展棘盯得有点胆怯,强作镇定道:“展先生,你这是擅闯民宅。” 展棘冷笑:“封钦,你真是长本事了。” 封钦反讽:“当初展先生出手大方,把这套房子送给了我,既然如此,我要怎么处置是我的事,展先生就算想反悔,也来不及了,因为房子已经过户到沈先生名下了。” 展棘恶狠狠地盯着她,那神情就像是要把她吞下肚去:“封钦,这五年来你是不是过得太-安逸,以至于连我是个什么样的人都忘记了?” 封钦很生气,他竟然还好意思提这五年? “没有,我记得很清楚,展先生是个道貌岸然、拔……那个无情的有钱男人。” 展棘被气笑了,当年这女人不声不响地走掉,让他害了五年的相思病,自己却心安理得地嫁人生子,现在竟然反过来说他拔屌无情? “封钦,你信不信——” “展先生!”封钦打断他,跟着从钱包里取出一张卡来,“你给我的那四百三十万就存在这张卡上,既然支票你没有兑现,那钱就还在卡里,我等下就去银行把它转走,我们之间从此再无牵连。” “再无牵连?”展棘冷冷道,“如果我去告诉你的丈夫,你曾经是我的情妇,你觉得他会怎样?” “你……无耻!” “更无耻的事我都做得出来。” 封钦气了一会儿,突然释然了。如今许晋生的心已经被吕禅勾走,他们离婚大概是迟早的事,反正许晋生不可能跟她抢孩子,而除了许星子,其他一切损失她都承受得起。 “你去告诉他吧,最好说得详细一点。”她推开展棘,头也不回地去了。 展棘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叫住她。 如今封钦还是许晋生的合法妻子,他虽然有想法,却不能付诸行动,否则就是铁板钉钉的第三者;而他又不能直接把许晋生和吕禅的事告诉封钦,因为那样会伤害到她。 真是一道难解的命题。 . 封钦离开珠江胜景后,就沿着街道暴走。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情如此烦躁,明明经过今天这一闹,她跟展棘就可以彻底了断了,怎么反而更难受了呢? 原来她还是放不下那个男人,而这五年只是在自欺欺人吗? 不!她恶狠狠地想着,自己绝不会再向那个男人妥协。如果真的跟许晋生离婚,就带着许星子离开穗城,去一个展棘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母女俩相依为命。展棘虽然本事很大,可雨天娱乐也不是好相与的,只要她动用母亲的人脉,一定能躲过展棘的追踪。 何况,那个男人所在意的,不过是她不肯接受他的钱罢了,又不是对她本人有什么不舍。五年前他都没有来找她,如今更不会了。 前面是一个小公园,这个点没什么人,她随便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坐了下来。湛蓝的天空中漂浮着朵朵白云,空气清新,一片安宁祥和,她的心绪也逐渐平静下来。先前在珠江胜景,家私塞满过道的那一幕,又涌上心头。 当时她只顾着跟展棘争执,并没有细看,可是那些东西太熟悉了,光是瞟一眼便能认出来。她不敢去深想展棘这样做的原因,不断告诫自己,有些错误这辈子犯一次就够了,千万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第二次。 眼看快到中午,她站起身准备回家,手机却响了起来,是冯兴打来的。 “封总监,昨天你让我跟的那条专车司机强-暴女乘客的新闻,各方面的资料都已经齐备,稿子也写得差不多了,现在只差你的采访,请问你什么时候方便呢?” 封钦想了想,反正自己也没事可做,一个人呆在家里还会胡思乱想,于是道:“我现在去公司,大约半个小时后到。” “好的。” 冯兴是个雷厉风行的记者,封钦到达公司的时候,他和摄像已经就位了,两人分别捧着个饭盒在吃,见到她,冯兴问道:“封总监,你吃饭了吗?” 封钦哪有心情吃饭? “我吃过了,你们慢慢吃,不急。” 冯兴几口便将剩下的饭全部扒完,将饭盒收拾好,指着办公桌问封钦:“在这里拍摄可以吗?” 办公桌上放着几盆很大的盆栽,可以将坐在后面的人挡住一大半,这是新闻拍摄中经常会用到的场景——采访对象的访问很重要,又不方便出镜的时候,便可以这样拍摄。 说话间,摄像也已经吃完,开始摆弄摄像机。 封钦冲冯兴点点头,径自坐到办公桌后,摄像摆好机位,比了个OK的手势,冯兴便开始问封钦问题。这些都是普通的采访,没什么特别。采访完,封钦再次叮嘱:“记得变声和用化名。” “好的,封总监,保证没人看得出来是你。” 冯兴做事,封钦还是很放心的,也便没有再多说。一个小时后,新闻便在栗子网上线了,封钦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冯兴对整个事件的调查很详尽,对她这个报料人也保护得很好,在遮挡拍摄的基础上又打了模糊,变声变得都分不清男女了,就连她自己都认不出来自己。 她便放心地回家了。 这两天她的心情就像好莱坞大片的剧情一样,跌宕起伏,令她身心俱疲。回到家,把手袋一扔,便躺到了沙发上。家里的沙发是她亲自挑选的,很大很舒服,完全可以当床用。她闭上眼睛,正准备睡一会儿,手机突然响起短信声。 眯着眼把手机摸过来,划开屏幕,发现是一条微信好友验证消息,待看清楚对方是谁,她的睡意顿时跑到了九霄云外。 展棘请求添加你为好友,验证信息:那专车司机没对你怎么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