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坤心道:老爷我虽然感到这具臭躯饥肠辘辘,但怎会吃你们的残羹剩炙!再者说,这副令老爷生厌的臭皮囊,饿饿正好。
石冒逊见“苗齐铠”在自己说话时不起立聆听,也不赶紧趋前受教,还傻愣愣地坐着,可见的确是个二货,反正利用完他这一把,就不打算再理他,只得压下心中的不快,带着他来到地下酒窖。
酒奴上来斟酒,石冒逊摆摆手,意思自己不需要,又指了指苗齐铠,意思是可以给苗齐铠倒一杯。李正坤知道石冒逊的心思:作为老板,不值得跟苗齐铠这样的下属一起喝酒,只不过是赏一杯酒给马仔。呵呵。
李正坤不需要他这样的“赏赐”,也冲酒奴摆摆手。石冒逊颇感意外,不由认真看了看“苗齐铠”,一般马仔得到这样的赏赐,一定受庞若惊、诚惶诚恐,这个马仔却他妈不识抬举,大大咧咧,当真是个二货!
李正坤自然不会理会他的情绪,用手指指嘴,又临空划了划,意思口不能言,请用纸笔,石冒逊命酒奴拿了一块水写板过来。原来早有准备。也许石冒逊上一次跟苗齐铠交谈就是用的水写板。水写板写完字,拉动按钮一刷,字迹便消失,倒不失为一个密谈的好工具,别说苗齐铠不能说话,就是正常人之间的笔谈,也可使用。呵呵。
“苗齐铠”用水写板向石冒逊禀报了智沉李正坤的事。
得知马培钢也一同溺毙,石冒逊有些震惊与不忍:毕竟马培钢是他花大代价训练、培养出的得力干将,就这样失去,只是为了对付一个小小的、无足轻重的李正坤,殊为可惜与不值!
但事已至此,悔之无用,只得接受事实,遂懒懒地对“苗齐铠”挥挥手,意思可以退下了。
“苗齐铠”却不走,又在水写板上写下一行字:“接下来怎么办?如何善后?”
石冒逊眉头皱起,骂道:“善他妈什么后?”
“苗齐铠”写道:“难道不将湖底的尸体打捞起来,入土为安?”
“这事你不用管了,后面的事我另安排人负责。”
石冒逊极力忍住想揣他几脚的欲望:这个马仔比起马培钢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居然操心起老板的事来。一个好的马仔,只管完成好老板交办之事,别的事一概不要管,否则便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材!
但这个“苗齐铠”似乎的确是这样的蠢材,或者是一个丝毫不看老板眼色、一根筋的愣货,他没察觉出石冒逊的不快,或压根儿就没管老板高不高兴,只顾一个劲刨根问底:
“老板,你为什么要杀李正坤这样一个学生?有学生失踪,桑大恐怕不会善罢干休!”
“那按你的意思呢?要不你自己去向警方自首?”
“如果老板同意,我可以去自首。还有同沉的十几个保安,如果他们的家属寻来闹事,怕也不好处理,老板有什么好办法?”
石冒逊再也忍不住,一把打掉“苗齐铠”手中的水写板:“上了一趟红酒镇,你他妈就跟变了人似的!你是可怜李正坤,还是被李正坤收买?替对方考虑起来了!让你师父和十几个保安给李正坤陪葬,不是你的妙计么,怎么事情成了,却又如此啰哩啰嗦,是不是害怕了,怕恶鬼找上门,还是担心遭到报应?居然还惺惺作态,要去向警方自首!不用自首,我送你去向李正坤、还有你师父陪罪!”
石冒逊一招手,酒奴送上一杯颜色紫黑的酒来,命苗齐铠喝下。
“苗齐铠”毫不犹豫,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真敢喝!别说石冒逊,连又聋又哑的酒奴都为之脸色一变。
石冒逊神情变得冷酷而冷静,死死盯住苗齐铠双眼:“你是苗齐铠吗?你要真是苗齐铠,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喝这杯黑酒!”
“苗齐铠”道:“自被你派到红酒镇,苗齐铠就已经死了,否则也做不出如此灭绝人性的事。老板,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很想知道,李正坤不过是一个普通大学生,对你构不成什么威胁,为什么要如此处心积虑地取他性命?”
苗齐铠今天表现出的气度和气概,跟以前相比判若两人,让石冒逊刮目相看,不敢再以普通下属、马仔视之,立即调整心态,认真对待:
“我之所以要取李正坤性命,主要是因为他威胁到少爷的安全。石佩蛮曾经告诉我,李正坤差点掐断他脖子。少爷是石氏集团未来掌门人,也是你等今后的老板,你说应不应该保证他的绝对安全?”
“我问过马培钢,也就是我师父,他曾跟石少爷交流过,李正坤跟石少爷是有过误会,下手重了点,但李正坤是无心的,事后也向少爷道了歉,他们之间属于同学之间正常的小打小闹而已,少爷也并不想将李正坤怎么样,还曾经向马培钢给李正坤求过情,综合这些因素分析,少爷的安全应无问题。老板,你说的不是实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