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好佯装不知,候着脸皮说道,“受累还不是应当的吗,您擦把脸赶紧上衙门吧。”
秦琼笑了笑,也没再说些什么,擦了把脸,整顿了服装,出店直奔衙门而来。
到了衙门见着金甲、童环,这两个人一见到秦琼就问道:“秦大哥,这些日子没见,您怎这么瘦呀?”
秦琼着急见蔡大老爷,随口解释道:“我是因为太爷老没到任,不能回去销差,心中烦闷,故此显着瘦点,新任太爷到了吗?”
两个人笑着说道:“蔡大老爷到了,秦大哥暂时在这里坐一坐,我们去给您回禀。”
一会儿,知县蔡有德升坐大堂,叫上秦琼,开口说道:“本县因为迎接太原侯上任,故此耽误了日期,叫你在此等了好多的日子。听本县的差人说,前任太爷已把解来的人犯收监,只是还没批了回文,如今把回文给你,你就回去销差吧。来人哪,把那奖银给他。”
一个马快拿过奖银,递给秦琼,秦琼谢了知县后,一见是二十四两银子,就是一愣,不解的问道:“禀太爷得知,前任太爷可是批了百两的奖银!”
蔡有德听后,似笑非笑的问道:“秦琼,你久当长解吗?”
秦琼说:“下役是从十八岁进衙门学习当差,可是长解还是初次。”
蔡有德像是恍然大悟一样,摸了摸胡须说道:“噢,这就难怪了!每解一名人犯,奖银是三两银子,向来这有定例。前任太爷已然卸任,他是蒙哄你呢。姑且念你初次做长解,不懂规例,再者你又在此等候本县这些日子,来人哪,由我官俸里再补助六两盘缠,共凑三十两银子,一并拿了去,回转历城销差去吧。”
秦琼一听,也就无法子,只得谢了知县,领了回文,出了堂,辞别了金甲、童环众人。
真是乘兴而来,败兴而返。
回转客栈中,王老好一瞧秦琼回来,满脸陪笑地说道:“官爷您回来啦?”
秦琼说“啊,回来啦。”
王老好屁颠屁颠的随着秦琼进了屋中,谄媚的问道:“官爷,您的公事都齐了?”
秦琼望着与前几日换了一副面孔的王老好,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无奈下只能主动问道:“都办齐了,店主东你把我这些日子的店饭账算一算。”
王老好笑嘻嘻地说道:“好,我给您算一算去。”
说完出去,不一会儿拿来一个清单儿,“官爷,您是八月十五来的,今天是九月十六,前后两天不算,整整的一个月,您每天房钱是四钱,共合是二十四两,您这两个月人的伙食、马的草料,一共是三十七两八钱四分,合在一起是六十一两八钱四分。”
秦琼一愣,“啊!六十多两银子?”
王老好笑了笑说道:“官爷,您可省多啦,要是按您一进店那样儿的排场,一百两银子还不够呢!”
秦琼一听,就把衙门里的事情,大略地告诉了王老好,无奈的说道:“奖银只给了三十两银子,你暂且先收上账,下欠的等我那个伙伴来了,再绐你清账吧。”
王老好望了望那笔银子,讥讽的说道:“哟!咳!我还真指望着您这笔钱顶用呢。我现在已然拉了一屁股账啦。没想到衙门里就给您三十两,好吧!我暂时给您收账,下欠的等您的伙计来再说,还有就是您的回文,我给您存在柜上吧,您要不留神丢啦,我可担不了这个沉重。”
秦琼一听,心里跟明镜似的,欠账把回文扣了,好厉害!
嘴里却说:“噢!好在一时也走不了呢,将来无论如何,清了你的店饭账,才能离店,你就拿去吧!”
说完把回文交给了王老好,王老好将回身要走,秦琼厚着脸皮问道:“店主东,到吃晚饭的时候时候了,我还没吃饭呢,咱们那个刀烧子怎么样啦?”
王老好一听,眼珠儿一转,装模做样地说道:”唉!官爷你还提呢,您上衙门了,我也有点事儿出去了。这个时候,可巧我舅舅同着两个朋友到店里来了,把酒都给喝啦,待会儿我再外边给您打两壶去吧。”
秦琼闻言也是明白了,牵强的笑了笑,说道:“我现在把酒戒了,待会儿还是给我一碗热汤儿面,两个贴饼子,一块咸菜,就行啦。”
王老好也装到底,敷衍的说道:“也好,咱们记着这个碴儿,官爷,不定哪天,早晚一定补上这顿酒。”
说完王老好便出门而去。秦琼见此光景也不由得哼了一声:“什么东西,好一个势利的小人!”
从此,秦琼天天盼望樊虎前来,可是恰恰的有如石沉大海,一点信息皆无,心里十分着急。
三天后,秦琼正在屋里躺着,王老好径直走了进来,冷声说道“官爷,我有件事跟您商量,前边儿来了一拨贩卖珠宝红货的熟客人,每次到这里,都住我这店,今天来了,恰巧别的屋子都住满客人,您说不叫他们住吧,又怕得罪了他们,下回就断了生意啦,所以想跟官爷您商量商量,后面还有一间房,半间堆的是草,可是还有大半间闲房,也还不算太脏,给您搭上一个铺,屈尊您搬过去几天,叫我把这拨买卖做下来。等到别的屋子腾下来,您再搬过来,您看着我多挣几个钱,您心里不也痛快吗!”
秦琼理亏,只好应道:“好,你怎么说,怎么是吧!”
结果王老好当即就把秦琼的东西物件归置了归置,搬到后院的那间堆草的屋子里。
秦琼跟着走了进去,床铺早就搭好了,旁边有张破桌子,王老好把行李放在铺上。
秦琼一看大半间堆草,下余的小半间搭上铺和桌子,也就没有多大的地方啦,又看窗户也是破破烂烂的很不整齐,心里非常难过,晚饭就没吃下去。
天黑之后,王老好端过一盏小闷油灯来,放在桌上,说:“官爷,这儿可是堆草的地方,火儿烛儿的您多留点神,您要睡,记着吹灯。”
说完就走了。这时候,外面淅渐沥沥洒了一阵小雨,秋风儿阵阵,吹得遍体生凉。
这盏灯光被风一吹,摇摇不定。秦琼是满腹愁思,噗的一口吹灭了灯光,拉过一条被子搭在身上,一歪身躺在铺上。
暗想樊虎不到,无法脱身,家中的老母不知怎样的悬念,自己是被困在店房,寸步难行,恩前想后,远远听得天交四鼓,仍然是翻来复去,直到五更才朦胧地睡着了。
一觉醒来,睁眼看,天已近午,想要起身,就觉得混身酸痛,四肢连一点劲儿都没有了,只好躺在床铺上闭目体息,直到快日没的时候,王老好才过来一看,阴阳怪气的说道:“哟!官爷您这是怎么了?今天前面忙一点儿,我没得过来,您怎么还没起床呢?脑上黄得可不像样子,眼睛也抠搂了,别是您病了吧!”
秦琼微点了一点头说:“也许昨天晚晌着一点凉,只觉得混身酸懒,四肢无力,也设有什么大病,多休息两天,也就好了。”
王老好一听秦琼说话的时候,是少气无力,也是有些害怕,定了定神后说道:“二爷。我给您做碗素面汤,烂烂儿的,热一热儿的,发散发散,吃下去出一点汗,想必就能好了。”
秦琼说道:“也好,叫你受累了。”
王老好出去不多时。端来一碗素面汤,秦琼吃了几,只觉得嘴里苦涩,胸中胀满,吃不下去,也就搁下筷子了,又卧回了床铺,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