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百龙骧骑士驻扎在城外,上将军提出的问题,着实让萧驰野头疼。要把三千守备兵困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凭自己手中一百来号人,属实很有难度。那要怎么办呢?得回去好好谋划谋划。萧驰野心头挂着这件事,骑马慢悠悠地往城外营地溜达。皎洁的月光,就在他头顶照耀。
这一轮皎洁的月光,同时还照在钰州城一座桃林深深的院子中。
初春时节,院子里的桃花,比别处开得格外灿烂和茂密。这座院子,跟翡翠山庄那座桃林小院,最大的相同点就是,院子里种满桃树,一年四季开着桃花。而这也正是呼延豹金屋藏娇的地方。他藏的这个娇,就是江南名媛柳诗诗。
“告诉我,那个杂种对你做了什么?”呼延豹怒不可遏,手中握着一支皮鞭,冲柳诗诗吼道。
但柳诗诗似乎毫无惧色,只是捧着他的脸说,“大公子,你相信我,上将军跟奴家相当清白。他那么说,只是为了激怒你。”
“不可能,不可能。那他怎会知道你后腰上的桃花?”呼延豹紧握鞭子的手,微微颤抖。
“这……公子,这……奴家也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啊。”
“你……你在骗我,你……你们都在欺负我。欺我无能,父亲欺压我,那个杂种上将军欺负我,现在连你也欺骗我。”呼延豹捏着鞭子,青筋暴突,手高高扬起,作势要用鞭子抽人……
“大公子,你要相信我。奴家怎敢欺骗你?”
“不,你们就是欺我无能。”呼延豹扬起鞭子,“啪”地一声脆响。那皮鞭却不是抽在柳诗诗身上,而是抽在他自己大腿上。
“唉。”柳诗诗一声叹息,摇摇头,却不阻拦。因为她对呼延豹的自我鞭笞,她早已见怪不怪,习惯了。
“来,抽我,狠狠地鞭打我。”呼延豹将皮鞭交给柳诗诗,褪下上衣,袒露出胸膛,咬着牙道:“抽我,鞭打一个无能的我。这样,才会让无能的我,牢牢记住,你……你们对我的欺辱。”
柳诗诗举着鞭子,并不落下,只说:“公子,你若真有心发愤图强,何必用这种手段作践自己。你应该卧薪尝胆,隐忍而发。”
“抽我,难道你也瞧不起我,不听从我了吗?对,你只听我父亲的,只愿意在他身子底下承欢娇喘。你个贱人,抽我!”呼延豹怒骂道。
柳诗诗眼中流过一丝鄙夷之色,摇摇头,无奈地举起鞭子,一下又一下抽在呼延豹的胸膛上、脊背上、胳膊上……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鞭痕。血沥沥,血淋淋……
“够了吗?”柳诗诗问。
“好了。”呼延豹面露一丝惨笑。
柳诗诗收起皮鞭,去端来一盆清水,取来一瓶金创药。那呼延豹这个时候,反而像一个卸下伪装的人,如释重负般地躺在榻上,神清气爽的样子。柳诗诗小心翼翼地替他擦拭鞭痕上的血渍,尔后再抹上药膏。
此刻,呼延豹深情地凝视着柳诗诗,柔声道:“诗诗,这个时候的我,是不是最让人心疼?”
柳诗诗在心底,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只说了一句:“大公子,你当个不问世事的风流公子哥,不要去折瞎折腾。多好?”
呼延豹一听,知道柳诗诗话里有话,顿时起身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诗诗不知道什么,只真心希望公子好。”
“好?现在这样,我好吗?我父亲都能霸占我喜欢的女人。我好吗?我能好到哪去?”这一次,呼延豹应该真的动了肝火,他逼视着柳诗诗,“你知道吗?我每让你鞭打我一次。我就会让自己的屈辱感更加深一分。这些屈辱,就是我搏命的动力!”
“搏命?”柳诗诗睁大眼睛,心中微微纳罕,想不到平素里在父亲面前温顺乖巧得像只小老鼠的呼延豹,内心竟会憋出如此一股胆气。只是不知道,呼延豹大公子真的不要命,还是假的不要命?也许,他会白白送命。他的手腕和智谋,能支撑得起那个搏命的计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