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尽力为止。”
老丈穿好草鞋,起身欲行,然其脚虽得楚云医治,可又怎会转瞬痊愈,仍有痛感让老丈身体一颤。
楚云搀住老丈,道,“老丈家住何处,离此地多远?”
“二泉县大沟村,还需走七八里。”
楚云望了一眼老者受伤的右脚,道,“老丈足上伤势未愈,若再行走,定然加重伤势,在下年富力强,背老丈走上七八里路不算难事,若老丈不弃”
老者难免惶恐,连连摆手,道,“不可不可道长愿与老朽同往已是奢求之事,岂敢再让”
“诶,助人者天助,老丈不必多虑。”
说罢,楚云背起老者,迈开步子。
武艺在身,轻功卓绝,老者不过百八十斤,自不会费楚云多少气力,背着老者,足下生风,楚云走得极快。
“过了这石桥便到了。”老者道。
楚云点点头,已见前方三尺石碑,上书大沟村三字,石碑右下方又有一行小子,道大沟村原名张家村,于元康二十年方改为大沟村。
楚云,双眸一凝,神色复杂,目中藏有悲意。
“道长”
老者低声叫了楚云一声。
楚云吐出一口浊气,问道,“老丈,村中可有一户人家姓马?”
老者道,“不瞒道长,此村本名张家村,村民皆为张姓,唯独有一户人家为马姓,正是老朽一家”
“什么?”
楚云身体一颤,满面惊色,一时说不出话来。
“马文,可曾写好家书?”
“没有。”
“为何不写?”
“家中无人识字,也不知该写什么。”
“写封信总归是好的。”
“楚大哥,若此行身亡,能否替我去看一看父母家眷?”
“胡说八道什么,以为我很闲么?自己不会回去看么?”
“刀剑无眼,谁又说得准呢?”
“马文,醒醒,不要睡,你不是说要回去啦爹娘,看刚出生的孩子么不能睡”
“楚大哥黔黔道二泉县张张家村一一定要”
往事浮上心头,那个一直都笑呵呵的汉子立于楚云眼前。
“老老丈马文可是您的孩子?”
楚云声音颤抖,问道。
老者瞧出楚云异样,十分诧异,又闻楚云之语,面色大变,道,“道道长识得犬子?”
楚云重重的点头,道,“伯父,马文乃晚辈好友。”
老者大惊失色,瞪大双目,道,“什什么道长竟犬子竟能识得道长这等人物”
“马文乃大英雄也,能与其相识乃晚辈的福分。”
“英英雄道长莫要说笑了”老者声音低了许多。
楚云疑惑道,“伯父何出此言?马文英勇杀敌,为国战死,若其不为英雄,又有谁人可称英雄?”
“道长莫要宽慰老朽了,犬子算什么英雄,马文是入行伍,可可竟当了逃兵,当场便被正了法,曝尸荒野”老者摇头无奈道。
楚云瞪大双目,不可思议道,“什么逃兵?谁人说的马文是逃兵?”
“四年前,王大人领着一众兵士至大沟村,言马文阵前脱逃,犯了杀头大罪,已被当场处死,若按大燕律,逃兵家眷或有牢狱之灾,或流放千里,然大人年纪老朽年迈,故以田土抵罪,老朽方才未受牢狱之苦这个逆子,老朽虽未念过几天书,却已知军人当以死报国,怎可当逃兵,让人耻笑,让老朽有何面目对泉下先人”
楚云捏了捏拳头,杀气一闪而逝,喃喃道,“逃兵杀头大罪以田抵罪这些人好大的胆子”
楚云深吸一口气以平心境,缓缓道,“伯父,马文逃兵一事另有隐情,定是官府之人弄错了,待明日晚辈去官府问询一下便知”
楚云话未说完,老者已开口道,“道长不必麻烦了,官爷不会弄错的,村中入伍者共有三人,一人为马文,一人杳无音信不知死活,另一人两年前官府才传来消息,道此人也当了逃兵,也以其家中田土抵罪,又令其老父老母一月上交两钱银子,若无银子便要将其家眷押入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