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天遇到事了,我这边只要吱一声,她婆家人都能过来帮把手,七八个男丁往那一站,齐刷刷的轮着拳头,看谁敢找事!”
农家人说亲,基本上都想找人丁兴旺的,甭管下地干活,还是和人干架,人多了好有个照应,刘崇山这样想,也无可厚非。
罗姥娘瞅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的说:“兄弟多是好照应,可兄弟多不一定就有钱,要我说,兄弟再多都没有钱管用,有了钱谁敢轻看你,谁又敢惹你?再说了崇山,谁没事天天和人争执打架?有那个空闲,多想法子过日子不比啥强,啊?”
罗姥娘就是罗姥娘,她这么一说,刘崇山好像被说服了。
“反正我就是过来问问,人家求到我面前了,我看小伙子周吴郑王的,往哪一站都不得给你丢脸,这才和你提一提。你要是看不中,我只能说给别人了。”
罗姥娘太明白欲擒故纵的技巧了,本来刘崇山挑三拣四的不满意,可是姥娘一说不给他介绍了,刘崇山就有些着急,就连张氏都跟着说:“娘,你别说给旁人,红枣可是你亲外孙女,你不先紧着她来?”
刘崇山也说,“娘,你再给我详细讲讲。”就这样,罗姥娘给他俩讲了孙家脚店的规模,人家新买的三合院在哪,直说了老半天,刘崇山终于同意见见面,最后还说:“娘,那我丑话说在前,他人到底咋样,我得再打听打听,要是和你说的不一样,我不能答应这门亲事。”
罗姥娘知道这事基本就成了,拍拍手说,“你尽管去打听,要是不好,咱就不要他,再给红枣说好的。”
“那回头,你别忘搁中间传话,俺家没有小子,以后闺女嫁到他家,俺家事他不能不管了,平时该帮忙就得帮忙,该给的他不能不给,人家嫁闺女有的,我家也不能少。”
这么直白的话,刘红枣哪能听不明白,他爹的意思就是同意她嫁出去了,然后就听到罗姥娘说:“那是当然的,我回头就和他说,说到底红枣和我亲,我能不向着她?”
有了亲姥娘的加持,刘红枣的婚事总算定了下来,剩下的就是安排两家人见面了。其实要不是自家挣了点钱,自己家才配不上孙家,偏偏刘崇山还在那挑三拣四,意识不到两家的差距。
当然抛开门户,单看两个人的话,刘红枣和孙敬轩,那是最配不过了。
见事情说定,刘桂圆就走到大姐面前,看着她洗了半天没洗干净的碗,坏心眼儿的打趣道:“几个碗都洗到这咱,大姐,你干活太慢了,搁俺家没事搁人家可不行。”
“那怕啥,孙小哥家有伙计,洗碗的事还能叫大姐亲自来,对吧大姐?”刘花生笑嘻嘻的看她。
“大姐,过两天我和二姐去送毛衣,你要不要一起去镇上?”
“大姐才不会去,她是大姑娘了,哪能再像以前一样乱跑,没得叫人说不文静,对吧?”
“大姐你到底去还是不去?”
“去去去,你俩有完没玩?”刘红枣泼掉盆里的水,装了洗好的碗筷,朝锅台边一放,自己进屋去了。
三天后,阳光明媚,正是两家约好议婚的日子,地点就约在刘家,按照刘崇山的意思,家里房子院子盖的不孬,在这见面说话也不掉价。两家人见面,得有个正经媒人,罗姥娘当媒人不合适,就指派了儿媳方翠珍来。
自家闺女要议婚,刘崇山去喊了刘姚氏来,说是怕张氏一个人看不准,多叫个长辈来稳妥。不一会儿,刘姚氏从自己家过来,一进院门瞅见几个丫头穿得齐整,就是张氏气色有点差,“你病可养好来?今天有客上门,别让人看着病怏怏的。”
张氏诺诺答应两声,刘姚氏看都没看她,迈着小脚坐在堂屋门口,指着刘红枣问刘崇山,“不说留她搁家的吗?咋又给她嫁出去了?你看你女人那蔫巴样,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生到儿,不给红枣留搁家,等你儿子长大了,谁来照应他?”
“嗨,留她干啥,你看我这屋子院子多好,留给她和女婿不可惜了,我还得多花钱养个外人,不如都留给我儿子,再说这几个丫头也能挣钱,等到她们出嫁了,家里的钱也挣的差不多了,到时候都留给他,手里有钱不比留他姐搁家强?”
刘崇山说的毫不掩饰,刘桂圆听的头皮发麻,这个刘崇山,真是自私的可以,幸好她家如今有点钱,不然刘崇都有可能卖闺女换钱。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儿子,刘家三姐妹都麻木了,各个面无表情。说起来刘红枣的事能成,和她们三姐妹挣下的家业有很大干系,要还是以前穷的叮当响的样,刘崇山肯定会困着闺女,要她在家招个上门女婿,给他儿子盖房子攒钱。
刘姚氏这么一想,觉得刘崇山说的也有点道理,就趁着客人没来,给刘红枣叫到了面前,说教了几句:“红枣,以后嫁人了,性格得柔顺些,不能动不动就使拐,像先前一样,说你两句就发火,那像什么样?我是你奶奶,还不能说你两句了?”
刘红枣低着头,乖乖地应了一声,刘姚氏看着满意,继续嘱咐她:“还有一个事,你得记在心上,嫁人也不能忘了娘家,该帮衬就得帮衬,尤其是你弟弟,他是你爹的后,他有什么需要,你得紧着他来,可听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