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野兔如今就养在鸡圈里,等到开春以后青草长出来,刘桂圆就想在大院门口圈一片地方,外围用渔网拦着,白天就在那里养鸡养兔。
“这咱树枝子都嫩,不好折的,还用玉蜀黍秸秆,稍微围起来再说。”
刘红枣看向猪圈那里,原来的花生秧子垛底下都是黑灰,一旁的玉蜀黍秸秆垛子还剩下一小半,家里柴火都用完了,估计有空还得到外面拾些枯木当柴火。
打理过菜园子,姐几个就没啥事了,白天除了喂鸡喂兔和照看骡子,就是到地里看看新出的麦苗,今年给麦地浇水不用她们忙,徐良银和周彩蝶夫妇提前来说过,这几日就给她们浇水,不用她们动手。
徐良银家当初私下织毛衣,想拿到外头卖钱,还差点将织毛衣的手艺外传了,刘桂圆为了惩罚他们就罚了她们二十两银子,后来约定给她家搓些羊毛线,再给她家和其他社员家浇了麦地,罚的银子就还给他们俩。
说起来三十多户人家的麦地,真要挨家挨户浇一遍,那真能把人累的够呛,而且时间上也忙不过来,有那心软的人家,看到徐良银两口子提着水桶来,就说不用他俩浇了,徐良银两口子这回倒也硬气,非要跟在后面浇一遍,还说不让他们浇那就是不原谅他们。
这样一来原先心软的人家,倒不好再去劝了,只是从家里多蒸了块饼,算是谢谢他两口子帮忙,一来二去的,徐良银两口子在村里的名声倒没那么差了,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第二天晚上,刘桂圆几个睡到半夜,突然听到一阵狗叫声,接着就听到有人在外头喊:“红枣丫头,花生、桂圆你几个快起来,你爹娘回来家了。”
“去去,死狗别叫!”刘花生一脚踢开了小狗,率先下了床趿着鞋开门,接着是被吵醒的刘桂圆,最后才是离大门较远的刘红枣,三人听到爹娘回来了,激动的眼泪汪汪的。
大木门一开,映着月光一看,刚才敲门喊话的是顾氏,她身后站着的正是刘崇山夫妇,黑灯瞎火的看不清楚,就看到爹扶着娘站着,娘微微佝偻着身子。
“这真是俺家?”刘崇山忍不住说话了。
“对,可不是你家嘛,变样了认不出来了吧?”顾氏喜的咧开嘴大笑,对刘家三姐妹说:“和俺家大全一起回来的,走到你家门口不敢认,还讲走错地方了,没法子我就领他们过来。”
“爹,娘,你俩一路累了吧,快进屋来,这就是咱家。”刘红枣扶着她娘进了院子,刘花生就在后头迎她爹,顺便给提着东西,刘桂圆赶忙回屋点起了油灯,给他们几人照亮,刚才急忙慌的,谁都没想起来点油灯。
“行了,我回去了,俺家大全还搁家等我来。”顾氏可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即便大半夜也很有精神头儿,也不管他们听没听见,拢了拢衣裳就大步流星朝家走。自家男人回了家,她就感觉有主心骨了。
“咋大晚上回来的,爹娘你们肚子可饿,要不要给你们下点面条吃?”刘桂圆早已点了油灯,将他们俩迎到了东厢房的客厅,刘崇山坐在竹椅子上,借着灯光这才看清了屋内陈设,“这是新屋呀,你几个丫头才盖起来的?”
“对,去年秋天里才盖的。”刘桂圆回了他一句,正要去升火烧锅下点面条,就听刘红枣蹲在地上问张氏,“娘,你手咋那样凉,脸色也那样白?”
刘桂圆顺势看过去,还真是如此,张氏脸膛子苍白如雪,嘴唇上结着干皮,一双眼睛呆呆木木,看着没有一点光亮,大半夜的看着怪瘆人的。
“给,给小丫头抱来我看看。”张氏有气无力的,仿佛才想起来她还有一个女儿,刘花生蹬蹬跑进大姐屋,将醒了却没哭的莲子,送到张氏手里,“娘,莲子都会叫姐了。”
张氏抱着手里沉甸甸的女儿,想起那个在路上流掉的孩儿,再也忍住心中悲意,一头扎在莲子身上,号啕大哭了起来,“儿嘞,我的儿嘞,你怎就那样娇气,不愿托生到我肚子里.”
张氏突然这样一哭,不仅三姐妹蒙了,被她抱在怀里的莲子也吓的哭了起来,刘崇山就拍着一旁的桌子,没好气地说:“行了,哭了一路了还嫌不够晦气!”接着对她们说,“你娘搁外头好不容易怀的小子,走路没注意摔了一跤,好好的给我儿子摔没了。”
怪不得张氏进屋前由刘崇山扶着,怪不得她的气色还不如才离家时那般好,敢情是怀上了第五胎,去年四月才生下莲子,这就又怀上了?这可真不拿自己身子当身子,难怪会流产,只是刘崇山怎么那么笃定,这一胎是个小子?
张氏流了产,不知道在路上有没有坐小月子,看这情形大晚上也不好问,三姐妹互相看了看就都不说话了,先是下锅烧水煮了一锅面,多打了几个鸡蛋,端到客厅里叫他们俩吃。
吃过饭,姐妹几个想着堂屋没收拾,床上炕上都是灰,屋里还堆着杂物,就抬着一张绳床摆在客厅,安排刘崇山在客厅凑合,张氏和她们挤一挤。
至于有什么话,先睡觉,睡醒了明早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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