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良银和他女人周彩蝶,见大伙口径一致,再没有改口的可能,只能灰败着脸,互相搀扶着回家筹钱去了。其他看热闹的村人,以及入社的成员,这时都纷纷回家了。
不知道徐良银一家怎么筹到的钱,刘桂圆只知道三天之后,他女人周彩蝶怀里揣着一个包袱,哭哭啼啼的上了门,将包袱递到了刘桂圆手里。
刘桂圆打开包袱一看,里头放着一锭新银,两三块碎银,其余的都是铜板,一看就是东拼西凑的,叹了一口气问道:“周婶子,你家凑这些钱,不容易吧?”
周彩蝶本来脸上挂着泪,听到这话更是眼泪决堤,懊悔道:“有十一两多都是俺问娘家借的,这几天不知道受了多少白眼,俺老娘和俺大嫂更是指着俺鼻子骂,唉,都怪我活该啊。”
刘花生低头数着钱,数到一半就问她:“那你那个妹妹,就是你男人的妹妹,她没出点钱帮你?“
周彩蝶提到小姑徐香草,就气的牙根痒痒,忿忿骂道:“别提她了,她根本不是人,要不是她想学织毛衣,撺掇俺婆婆找俺男人,俺说啥都不愿教她。”
“可说到底,你还是不该教她啊。”刘红枣跟着叹口气,瞅着她费劲筹来的钱,心里不是个滋味。
周彩蝶脸上更加悲伤,捂着脸大哭道:“俺去她家找她拿钱时,她连门都不给开,硬说和她没关系,最后又找的俺婆婆,闹了半天才给了二两银子,还说算俺家借的,俺咋这么倒霉,呜呜呜”
等到数齐了钱,确认是二十两银子后,周彩蝶已经哭到脱力,勉强托着身子往回走,谁知刘桂圆又叫住了她,问她:“你那小姑不会泄露织毛衣的手艺吧?”
周彩蝶脸色苍白,使劲摇了摇头,说:“可不敢,俺家和她说好了,要是泄露了,非叫她出这二十两银子。”
刘桂圆点点头,和她大姐二姐对了个眼色,看她们都同意,才说:“周婶子,这回罚你家二十两银子,还有浇麦地的活,你不会怀恨在心吧?”
周彩蝶也不急着走了,看着她们姐妹仨个,说了句掏心窝子的话,说:“俺心里难受归难受,却还知道是非好歹,这事不怪你们,要怪就怪我,没有守住底线,唉!”
刘桂圆见她受到了教训,就说出早已想好的说辞,“周婶子,本来我没打算真要你家赔钱,就打算吓吓你们,毕竟你们只是初犯,可是那天徐大叔当着众村人的面,给我们三姐妹磕头,我只能叫你们出这笔钱了,不然怎么服众?”
“不过嘛,你们违反协议并没铸下大错,我没想过赶尽杀绝,这样吧,我这里有点羊毛线,你要是能在年前纺好,这二十两银子,我就退给你一半等到开春,你们能浇完那些麦地,剩下十两,我再退给你们。”
打一个巴掌再给个甜枣,这就是刘桂圆想好的计谋,原本她想吓一吓徐家人,扬言不给五百两就送他家见官,可是徐良银当日搞那么一出,她就将计就计,叫一众社员决定怎么处罚他们。
等他们知道错了,凑到二十两银子给到她,她在找个由头将银子还给他们,一来二去恩威并施,刘桂圆相信徐家人再不敢造次,今后还会感念她的好。
话说回来,毕竟都是一个村的村人,她不能真把人逼到绝路上,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你和你男人说说,他要是同意,下午就来我家再签一份协议,这回你们可不能再犯了。”刘桂圆看着周彩蝶,认真的说着。
“哎,俺这就回家去,刘家丫头放心,这回俺对天发誓,绝对会好好干活,俺那口子要是再有什么坏心思,俺自个都不饶他!”
周彩蝶听说那二十两银子还能退回去,眼睛瞪的老大,丢下几句话急忙回家找她男人去了。当天下午,徐良银和周彩蝶再次登了刘家门,徐良银不再像先前那般使心眼,而是拍着胸脯表示一定纺好毛线,早日赎回银子。
“这个事是辛密,你们千万不要和村人说,不然我家几个就难做人了。”刘桂圆不放心的叮嘱他们,担心他们将这事说出去,其他社员知晓了以后就对泄密不当一回事了,那她岂不是白唱这出戏?
“哎,不往外说,只要能拿回钱,这事我老娘来问我都不说,刘家丫头,多谢你们了。”徐良银好话不要钱的说着。
“刘家丫头,不是要签协议吗,你拿过来我签,要是我再不守信,我就咒他徐家断子绝孙!”周彩蝶这回发了狠,竟用毒誓表明决心。
“你咋发这么毒的誓?呸呸呸,快吐口唾沫,发这种誓多不吉利?”徐良银眉头一皱,就要周彩蝶改口。
“我不发毒誓,你娘你妹妹再来,搁你耳边说几句话,你还得心软办错事。这回,我怎么都不依你了,你要还想好好过日子,以后就得听我的,可行?”周彩蝶原来在家懦弱的很,说啥做啥都是她男人做主,如今她却生出了别的想法,不想让她男人当家了。
“行行行,我都依你,行了吧?”徐良银是个外强中干的人,见自家媳妇突然这般要强,瞬间没了方才的气势。
刘桂圆见他们同意,当下就拿出纸笔写了协议,叫他俩一起按了手印,然后从东厢房拿出两口袋羊毛,让他们纺成羊毛线了再送回来。
徐良银两口子走后,刘红枣脸上带着笑,很欢喜的瞅着她说:“桂圆,你才多大哦,咋这般会拿捏人?”
“这有啥,我自己瞎琢磨的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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