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省,豫山市。书中苏州指苏州市,加上一个省,就是江苏省,豫山市纯属虚构
西郊仓库。
从外部看,这座占地面积5000余坪的巨大仓库显得非常破败,斑驳陆离的墙面,生满铁锈的大门,周围的野草足足有半人多高,透着一股子荒凉的气息。对于附近的居民来说,西郊仓库在二十多年前是一家国营企业的主仓库,曾经车来车往的非常热闹,然而,随着那家国营企业倒闭之后,仓库也随之荒废,那种车水马龙的热闹景象再也不复以往。
此后便被倒来倒去的,始终不见什么起色,大约七八年前,西郊仓库被人以极低廉的价格整租下来,从此大门紧闭,似乎荒废了一般。附近的人自然也不会关心这座仓库的命运,偶尔谈论的时候,最多叹息一声,多好的仓库啊,就这么闲置了。这么大一块地方无法利用,简直是暴殄天物啊。只是,就如同叹息自己在社会大潮中的命运一般,最多也就一声叹息而已。对于普通的小人物来说,连自己的命运都左右不了,又何谈一座仓库的命运呢。
只是,如果你有幸来到仓库的内部,就明白自己的判断错得有多么离谱。
闷四和六屯儿是一对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好兄弟,他们吃酒在一起,打架在一起,逛窑子在一起,就连偷东西也会在一起。此刻,在仓库里指挥着兄弟们把货物装箱,也还是在一起。
仓库中央,摆满了各色各样的物件儿,有各大品牌的豪华轿车,有造型各异的摩托跑车,有上了年头的红木家具,有名人的字画,雕塑,以及金银珠宝
上百名身穿工人服装的青年汉子,按照这些物件儿的属性,分门别类地包装,该起吊的起吊,该装箱的装箱,有条不紊,忙而不乱。
这个时候,一名矮小的青年推过来一辆火红色的杜卡迪怪兽,笑眯眯地说道:“四哥,六哥,这辆车是大华修理厂的华子送来的,酷到毙啊!卖掉有点可惜,要不就留着咱兄弟自己玩?”
“老鼠,你他妈作死啊,这是本市的车,必须要卖到外地去,你骑着玩,万一被车主遇到了呢?不怕万一就怕一万,这可是大城市,水深着呢,万一遇到个硬茬子,刨根究底起来,到时候连累了东叔,就等于是撅了兄弟们的饭碗”六屯儿骂道:“赶紧装起来,少特么给我废话。”
闷四一瞪眼,喝道:“滚!”
那名叫老鼠的青年一缩头,推着那辆杜卡迪怪兽跑到一边排队装车去了。
“四哥,这是兄弟们一个季度的收成啊,看样子比去年要多了一倍,咱这个摊子可越铺越大了。”六屯儿望着堆积如小山般的物件儿,眼里射出贪婪的光芒。
“东叔。”闷四抽了一口烟,瓮声瓮气地说道。
“我明白,四哥的意思是,有东叔在,兄弟们的日子越来越好过了。也许今年,咱兄弟就能分到不少钱,回家盖小洋楼娶媳妇喽。”六屯儿志得意满地说道。
“嘿嘿嘿”闷四咧嘴一笑,露出了几颗黄黄的大板牙,看上去丑陋而怪异。
他们兄弟俩,家里兄弟姐妹多,父母养不活,从小就被迫到城市讨生活,有机会就偷,没机会就乞讨,饥一顿饱一顿,偶尔还会被人抓住,狠揍一顿,过去的日子,不堪回首。就是有一次,他们摸了一个大老板的钱包,被人当场逮住。本以为免不了要有一场牢狱之灾,没想到那位大老板并没有追究,反而把他们收入门下,并让他们介绍更多的同行入门。这位大老板,自然就是刘东根。
他不是什么老板,也是一名小偷,只不过,人家的本事大,靠这门手艺发了财。东叔有一个宏愿,那就是将全天下的小偷聚集起来,打造一个庞大的王国。
当东叔描绘这个王国的前景时,闷四和六屯儿当场就吓尿了。暗道这个人心可真大啊。不过,他们也为这样的前景深深地振奋着。事实上,东叔并不是在胡说八道。这几年来,他已经将整个豫山市的盗贼们整合起来,不管你是偷车的,盗文物的,偷珠宝的,偷孩子的,是入室的,还是专吃公众场所的,只要跟偷字沾边的,全都被东叔纳入自己的管理之下。
如今的豫山市,但凡吃这行饭的,想单打独斗,绝对不可能了。一定要认东叔为师,受他管理,守他的规矩。
如果是东叔的人,即便你真的被警方抓住了,凭借东叔苦心经营的人脉关系,很快就能放出来。可是,如果你不是东叔的人,只要你敢伸手,一定会被抓住。警方逮不着,东叔会帮着警方逮你。
一开始有人不信邪,还想做往日那种独行大盗的好梦,但随着几个名气大的贼王被东叔逮住送进去,便再也没有人敢忤逆他了。整个豫山市盗贼界,已经是东叔的天下,他就是豫山的地下贼王。
西郊仓库,就是他们用来储藏赃物,包装赃物,发走赃物的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