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旁的阁楼上。
两个中年文士模样的男子,正笑眯眯的看着楼下发生的那一幕。
其中一人,正是杨旭昨日见到的严振。
“朱家真是好大的胆子!”
一个枯瘦的中年人,眼神眯起,沉声哼道。
严振笑眯眯的看着杨旭离开的背影。
心道,昨日这小子的才华,就让他惊艳了一番。没想到,这雄辩之道也如此娴熟。而且有勇有谋,进退有度。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好诗啊!
啧啧,搞不好,洛阳朱家会被这一句话搞死的。
太狠了!
严振笑了笑,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随后才对好友道:“朱家没这么大胆子!”
“清远兄,你是说?”
枯瘦男人皱眉道。
“朱家以商贾之事发家,始终难改投机的习惯!”严振淡淡道:“朱家之所以敢针对公主下手,定然是有人给他开了无法拒绝的条件!”
枯瘦男人闻言,眯着眼思索了片刻后道:“听说,这朱家和清河崔氏走的很近!”
严振思索片刻后,摇了摇头:“朱家八面逢源,与清河崔氏和琅琊王氏都有往来,甚至我还听说,他和关中门阀也有交集。单凭这个,无法判断崔氏和此事有关。而且当今的贵妃娘娘就是崔氏之女,崔氏没有理由做这这种事!”
“那会是谁呢!”
枯瘦男疑惑不解。
“等着吧,只要盯着朱家,总有人坐不住的!”
严振端起茶抿了一口后,对枯瘦男道:“张兄,严振今日就要返回长安了。这东都之事,就靠你了!”
“严兄放心,在下定当竭心尽力!”
枯瘦男认真说道。
“真希望国泰民安啊!”
严振笑了笑,看着窗外繁华的东都,轻声喃喃自语。
只是,正如那杨旭所言。
大隋看似国力日盛,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现象,依然随处可见。
任重而道远啊!
枯瘦男闻言露出了一丝笑容。
昨天从静心楼回来后,严兄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一改之前的如履如冰,谨小慎微。笑容回到了他的脸上,眼中也有了光彩。
这让枯瘦男想到了几年前,严兄高中状元时,进殿奏对时,侃侃而谈的风采。
而这一切,似乎就是和那位吾心安处是故乡的杨旭有关。
“国泰民安,会有那么一天的!”
枯瘦男笑着说道。
严振点了点头,起身拱手道:“张兄,严振就此告辞,你我长安再见!”
“长安见!”
枯瘦男拱手肃然拱手。
……
喧嚣远离,芳草萋萋。
清粼粼的洛河上,波光粼粼。
回去的路上,秀荷好奇的看着身边的杨旭,大大的眼睛眨啊眨。
“看什么?”
杨旭笑问道。
“你们读书人的心,都这么歹毒吗?”
秀荷好奇的问道。
虽然不懂诗词,但从刚刚那些书生对朱御史避而远之的态度,以及朱御史那惶恐不安的神色她也能看出来,杨旭的那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杀伤力有多大。
“这叫什么话!”
杨旭翻了个白眼:“我这叫正当防卫!那个朱御史居心不良,心怀叵测。我只是被迫反击而已!”
说完,杨旭又咳嗽一声,道:“秀荷,我这可都是为你家公主出头,那朱家一看就很不好惹,你们家公主可得保护我啊!”
没办法,该认怂的时候就得认怂。
自己毕竟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
万一那朱家狂性大发,派人干掉自己怎么办?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胆子这么小!”
秀荷习惯性的嘲讽了杨旭一句。
“这叫风险预防!”
杨旭白了小姑娘一眼道:“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既然发现有危险,当然得想办法啊!”
秀荷见这人害怕还大言不惭的找借口,掩嘴咯咯娇笑后,拍着初具规模的胸脯,做豪放状道:“我们会保护你的!”
……
到了家门口,二人分别。
秀荷拿着写着词令的纸,哼着小曲,蹦蹦跳跳的回到了道观。
“殿下呢?”
秀荷一进道观,就问门口的护卫道。
“殿下在诵经!”
护卫说道。
秀荷蹦蹦跳跳的朝着供奉三清的地方而去,到了门外,她整理了一下衣服,走进了大殿。
乖乖巧巧的说道:“殿下,秀荷回来了!”
……
方丈屋内。
一身素雅道袍的安康公主,坐在椅子上,斜靠着桌子,美眸流转,认真的看着一本书。
看到妙处,她眼中满是向往之色。
即便是一身青色道袍,不施粉黛素面朝天,但依旧是倾国倾城之貌。
不过,若是此时有人,就会发现公主看得并不是道藏,而是一本游记。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秀荷开心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