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无稼顿生警觉,探查不到那灰袍老者的气息,仿佛那人根本不属于这世间。林无稼问:“敢问前辈怎么称呼,从哪里来?”
那灰袍老者意气索然地说:“我叫傅抱月,从天门之后来。”
“啊,你是天人。”林无稼不自禁地后退三步,紧盯着傅抱月看,仿佛在看一个秘密。要知道,天人足有百年未踏入人世间。
林无稼说:“前辈降临此地,不知有何吩咐。如有吩咐,小人定当肝脑涂地。”
傅抱月沉吟一下,说道:“我如果要你死呢。”
“这”林无稼汗流无地。
傅抱月说:“罢了。天命不可违。今日我徒儿命丧你手,而你也死去两个师弟。你与他之间也算两清,只希望你能放过他的孩子。能做到吗?”
“能,能。前辈有命,敢不听从。”林无稼垂首道。
“以后的江湖,不会缺少我这样的人。天人,要出世间了。”
林无稼抬头望,已不见傅抱月的身影,和傅抱月一起消失的,还有李芳和柳士毅。
白日里的洞庭湖烟波浩渺,湖面上几只白帆缓缓移动,天水一线。几只水鸟掠过湖面,又急速地飞到天上,打个旋儿,朝岸边飞去。岸上便是大名鼎鼎的岳阳楼了。
岳阳楼飞檐盔顶,整个建筑不曾用一根铁钉,甚是奇特。如今的岳阳楼,往来游人如织,楼下摆了茶棚,一楼右侧有专门卖浊酒的酒坊。
傅抱月带着李芳和柳士毅二人,登上了岳阳楼。岳阳楼坐北向南,楼观沧海日,门对岳阳湖。面前的岳阳湖如泻入人胸中一般,浩浩汤汤,微风吹来,让人心生豪迈,顿觉人生无限,没有半点遗憾。李芳和柳士毅双眼不住地观这美景美色,却见傅抱月对着东面墙壁站立不语。李芳和柳士毅上前观看,却是一首诗。
朝游北越暮苍梧,袖里青蛇胆气粗。
三入岳阳人不识,朗吟飞过洞庭湖。
李芳平日不读书,但识字,念得这几句,觉得诗中之人逍遥之极。柳士毅知道,那是吕岩的诗。傅抱月沉吟道:“斯人已逝,当日风采仍可想见,不觉令人心折。”
李芳问:“他是谁啊。”
柳士毅踩李芳的脚。
李芳说:“你踩我干嘛。”
傅抱月道:“也罢,咱们去楼下喝酒,我也给你们讲讲吕岩的故事。”
在一楼南边的一个酒桌坐定,傅抱月面朝大湖,说道:“吕岩,便是人间传说的吕祖,也是第一个出世间的天人。也不知从何时传下来的律法,天人修炼求长生,不得干预人间事。其实也不用讲,没有一个天人愿意下来干涉人世间的事情。天人们忙着修炼,忙着超脱生死求长生,谁会管人间的破事呢。说到修炼,很复杂了。世间万般皆由道,寻得道心方有成。天人们在天门后求自己的道,不管人间春夏秋冬,与这生老病死的如蚂蚁般的人。然而,千百年来,除了传说中的几个天人外,很少听说有人得道,更别说成仙了。有的天人终其一生都在一个境界,不能前进一步。人人都说,迈过是仙,迈不过仍为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