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是巡检司的人愣住了,整个南门大街西段的人都愣住了!
自打“朝廷无忧有范君,京师无忧有希文”的范希文调任起,开封府衙的鸣冤鼓就没有响过。
这不是开封府没有冤情,而是这七年以来换了九个权知开封府!张逸、丁度、李若谷、胥堰、郑戬、杜衍、晁宗悫、吴遵路、贾昌朝......
这些个大佬们,都拿权知开封府作为跳板,谁也没静下心来为开封百姓半点实际的事儿。
久而久之,鸣冤鼓没有了公信力!
更何况,新任知府才上任不到两个月,谁知道那人会不会给你伸冤?
也亏得如此,大街上的人愣住了,刘怀德幸免于难。
“那啥!要不要去开封府衙看看?”
看看哪个傻子敲响了鸣冤鼓?
很多人意动了,转身朝着开封府衙走去。
刘怀德看了一眼府衙的方向,心中只能祈求。
......
开封府衙门口,一个皂班小吏拿着水火棍,指着那抱着小女孩的青年呵斥,“哪里来的小娃娃,居然胡乱敲鸣冤鼓!”
青年正是徐浩,他冷冷一笑,“有冤屈,自然要鸣鼓!你且去问问王学士,鸣冤鼓响了,他应还是不应!若是不应,朱雀门前还有一个闻登鼓!”
“好!”
这个“好”字,不是皂班小吏说出来的,许久没有被百姓如此对待的他此时正尴尬着。
声音来自徐浩身后,是刚刚跑拢的一位汴梁百姓,“好汉子!某好久没有见过你这样有血性的汉子了,挺你!”
敲鸣冤鼓不可怕,大不了就是告输了,挨十棍而已。
可朱雀门的闻登鼓是什么?
告御状的玩意!
那玩意能轻易敲么?
不能!
大宋朝至今可从来没人去敲那玩意,传言要敲那玩意,要先打三十大板,然后滚钉床、趟火海,证明自己确实有冤屈!
官家那么忙,不弄这些,那不是天天都有人去敲鼓玩?
皂班小吏不敢赌,眼前这个敢敲响十年没人敲的鸣冤鼓的青年是不是有莫大的冤屈,敢去敲闻登鼓。
不怕一万,怕万一啊!
要知道,闻登鼓想了,就代表开封府衙不给百姓伸冤,这哪是自己一个小吏担待得起的?
他快速朝着府衙跑了进去,没过多久,一个身穿紫袍的官员走了出来,他一脸威严:“某便是翰林学士权发遣开封府王拱辰!你有何冤屈?”
说实话,老王真的不想管这破事儿!
可小吏都说了,那小子说:开封府不管,他就去告御状!
真那样了,老夫的一世英名不就毁了?
那还怎么过度一年之后回中枢?
徐浩也不矫情,将侄女放下,从袖口里掏出一张纸来,双手呈上。
王拱辰眼睛一亮,居然还有状纸,为读书人伸冤和为屁民伸冤,可不是一回事儿啊!前者,能够挣的名声多得多得多,他脸上的严肃松动了些,问道:“自己写的?”
“是!”
徐浩点了点头,“读过几天书!”
“拿来看看!”
王拱辰上前一步,亲自接过了徐浩手中的纸卷,当然,这是作秀。缓缓打开一看,王拱辰由衷赞叹,“字写得不错,已经登堂入室!”
目光一行一行的瞟过去。
王拱辰手中的纸张不知怎么滴开始颤抖,他的脸上,对字迹的欣赏早已消散无踪,换上的是那纸张上墨水的色彩。
乃乃个草皮!
王学士怎么都没想到,居然会接到这样一个烫手的山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