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芸因为昨晚的事情,胆子偏非要抱着叔叔的手臂才能睡着。
徐浩便平躺在床上,或许是因为昨晚耗费心神太多,没多久也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他开始做梦,梦里不是鲜花环绕、五彩缤纷的乌托邦,而是两个血淋淋的人影,一个是老爹,另一个是老哥。
他们的脸上都挂着洒脱笑容,仿佛在说,为这大宋,某死得其所。
俩傻逼!
梦里徐浩情不自禁咒骂,直到梦醒时分,看到眼角的泪痕才知道昨夜睡着后哭过。
起床,吃完早饭,徐浩抱着芸芸出了门,然后租个马车,一路朝着酸枣门行去。
此时的汴梁,已经结束了早市,街边稀稀拉拉的是刚刚摆出来售卖杂货的小摊。
徐浩寻了一个小摊停下,买了一个小火炉、一个水壶、一小撮茶叶和两个茶杯。
出了酸枣门,没多久便到了长亭。
这可不是前唐时候的长亭,而是太祖皇帝上位之后设置的专门为送别准备,汴梁四个城门外都有,距离城门约么着只有一里路。
徐浩到的时候,长亭还是空闲着的,没等多久,便陆陆续续有身穿官服的人来到长亭。
使团就要到了么?
徐浩嘴角微微上扬。
不错所料,再等了一刻钟左右,一个身穿紫袍的老者进入了长亭,那些坐着的官员纷纷起身行礼,“晏相公!”
晏殊笑着回礼,目光很快便盯在了那占据着石桌子,还没有对自己起身相迎的年轻人。
有趣!
听着周边人叫某相公,那抱着小女娃的年轻人不但没起身示意,甚至连颔首礼都没有。这样的人,要么是故意如此,为了吸引老夫注意力,要么就是真没把老夫看在眼里。
晏殊走了过去,指了指徐浩对面的石凳:“小友,不知老夫可否坐下来喝杯茶?”
徐浩摇头装傻:“此位置,是给即将远行之人坐的,小子认为老者定然不喜坐在此处。”
晏殊的好奇更浓了,“若老夫非要坐这里呢?”
“无所谓!”
徐浩耸了耸肩,“反正用不了多久,老者便要站起来。”
“为何?”
“相公,来了,他们来了!”
没等徐浩回答,一个身穿绯袍的官员转过身提醒。
“哈哈!”
晏殊哈哈一笑,“看来小友猜对了!”
说罢,不再理会徐浩,径直朝着亭外走去。
徐浩抬起头,正好看见了抵达的车队,一大群契丹人拱卫着三个人,中间那个是契丹人,左右都是汉人。
尤其是左边那个汉人,徐浩很熟悉,大宋知制诰富弼!
“多谢泰山相送!”
“多谢诸位同僚......咦,你小子怎么在这里?”
刚刚谢完晏殊的富弼突然眼睛睁得大大的,然后快步朝着徐浩走了过来,“你来送师叔了?”
抱着芸芸的徐浩摇了摇头,绕过了富弼,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直接走到了为首的契丹人面前:“可是契丹宣徽使萧特末?鄙人霸州徐浩,在这长亭略布薄茶,为宣徽使送行!不知宣徽使可敢入亭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