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府。
联名奏疏发出去后,唐俭也只能选择认命,开始和雍州地方官员商议如何控制疫病蔓延。
雍县距离长安不到百里,若是任由疫病肆虐,让疫病传至长安,他们都恐怕都得革职下狱。
唐俭看向刘程远,说道:“仲明,太医署的医官一时半会赶不到岐州,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隔绝所有通往长安的道路,防止疫病扩散出去。”
“莒国公言之有理,我马上派人去布置。”刘程远点头赞同。
两人正说着,一名府兵队正急匆匆走进前堂,朝两人行礼。
他语气急促地说道:“禀报黜置使、刺史,半个时辰前,蜀王殿下带人进了城东军营。”
“什么?”唐俭被吓了一跳,脱口而出。
刘程远倒是还算镇定,急忙询问道:“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许都尉为何不拦住殿下?”
队正抬起头,如实答道:“蜀王殿下执意要进去,我等不敢强行阻拦。”
“你们……”刘程远指着队正,气得说不出话来。
“让人备马,我要出城。”唐俭蹭一下站起身,快步往门外走去。
他心中焦急万分,恨不得马上飞到城东军营,将李愔带回来。
虽然朝中文武都知道,李世民并不太在意几个庶出的皇子,可即便是这样,那也是血浓于水的父子。
如果李愔真出了事,毫无疑问,他肯定是第一个遭殃的人。
刘程远也清楚这件事的后果,立刻起身跟上。
…………
城东,军营。
李愔把温度计的使用方法教给邓伯安,让他带领部下去帮灾民们测量体温,把发热的灾民隔离出来。
“殿下。”代松林指向一群奄奄一息,衣衫褴褛的灾民,介绍道:“这五十多个人的病情最为严重,随时可能有性命之忧。”
李愔点点头,问道:“老先生打算如何救治他们?”
代松林沉默片刻,摇头叹了口气,“殿下有所不知,这暴痢发病极快,病势又凶猛,患病的人大多只能祈求上天庇佑。”
“不说这病情严重的五十多人,便是病症较轻的那数百灾民,能有半数活下来,就已经是天大的幸事。”
听完这话,李愔默然不语。
底层百姓没条件注意卫生状况,本来就属于容易感染痢疾的群体,得病之后,也只能用各种便宜药草医治。
至于最终是否能痊愈,很大程度上都是看命。
他看一眼木箱里的诺氟沙星等药物,陷入纠结。
虽然知道这些药物可以治疗痢疾,但问题是,他没有条件给病人做各种检查。
这就意味着,如果他给这些灾民用药,很多人可能死于过敏,或者其它可能的因素。
最后,他只好向代松林和盘托出,“老先生,我带来的这些药物,确实可以医治暴痢。”
“但所谓是药三分毒,每个病患的体质不同,有些人服用药物后,可能会身体不适,甚至死亡,虽然可能性很小,但还是有一定的风险。”
“臣明白殿下的担忧。”松林轻捋胡须,说道:“不过,臣行医问诊这些年,每一次下药都不能说有十足的把握,有的时候,只能寄希望于上天。”
他停顿一下,继续说道:“因此臣建议,可与这些病患讲明利害,让他们自行选择。”
李愔思虑许久后,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很想救所有的人,但根本不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