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发带怎么也系不好,李宴索性抽了这节墨色发带,带着气,扔到了一边。
飘到了地上。
甩了一身长发,也不想再去束发。
固定发冠的木钗,因为打斗,此刻断出了裂痕。
李宴只略略捋起了额上的发,随意打了个结,将这柄断裂的木钗插进发中固定。
落了一肩的黑发,长发显温婉,衬着她这张苍白色的脸,这时终才有几分女儿模样。
木钗终不经用,才插上,顷刻又断开,才在头顶固定住的半头束发又落了一头。
全盘撒下。
乌黑柔顺。
李宴气结。
连着木钗也扔在了地上。
“世子不必诉话阴阳,我只是行该行之事,护该护之人,骁勇一名,得之我幸,若有大用,未必不是好名头,我自当得起这风名。”
崔廷衍静静望着她。
她自己怕是不知,她这双眼生的总比她人亮。
生气时是,显弱时也是。
这京都,似乎没有一个人像她这般倔强。
她过于倔强,所以行事,便从不思虑后果。
崔廷衍拔了头上玉冠上的一根玉钗,冷着面色,不见一丝温和,道话也沉着嗓音。
“坐过来,坐下。”
李宴疑惑,在他面前坐下,方坐下,就见他挑着手上这根玉钗,替她撩起一头散落的黑发。
头上的触感冰凉。
他在替她盘发?
李宴微眯了眼,转过头来,身子才刚动,就被他扭着头端正。
在荀王面前,为她辨证。
厢房内,又亲手为她盘发。
却始终板着一张脸。
说话冷冰冰的。
好生反复无常,叫人弄不明白。
因而,她带着杀气的戾重到这时才慢慢消散太半。
或许是他手法温柔。
她虽声线低沉,却不再戾气重重。
“世子,你这是何意。”
崔廷衍心无旁骛,替她盘着发,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悉数盘起,手上这根玉钗别进了她发间固定。
她又是个模样秀丽,面容清正的干净女娘。
崔廷衍不答她的话,待束发盘定,才松开了手,李宴却伸出手来,摸了摸头上这根玉钗。
扭着头来,抬头看身后的他。
从他冰冷不太愉悦的面色上什么也看不出。
他一双会说话的眼睛里,此刻只有两个字。
不快。
何来的不快。
因她在荀王面前,他为她出言对峙,她还未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