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对无言,尤其沈屏看不见谌妄的神色,更觉不安,他知道这一次有关沈长钰和南逢的事情全都仰仗谌妄,而且尚且还有一些蹊跷之处亟待解惑,但是问出来的话,总觉有股质问的感觉。
“你想问什么?”谌妄似乎早有准备。
沈屏犹豫了下,还是将一直疑惑着的问题问出来,“师尊一早让尘沨师兄去查探,是早就发现了什么?”
“那日你与尘沨回来,他便说了沈长钰欲伤你的事情。”谌妄声音不疾不徐,“你既已是我无望峰的弟子,便不能任人欺凌。”
“仅是这个缘故?”沈屏不信。
“还有别的原因,你要听?”谌妄紧紧盯着沈屏,灼热的视线连看不见的沈屏都感觉到了。
他忽然就不敢继续问下去了。
“嗯?”谌妄走近,“你问的,我都会说。”
这话就有些暧昧了,沈屏微微蹙眉,什么情况?
他不敢细想,努力引开话题,“师尊何时知道南逢与鬼修有干系的?”
“只比你们早一些。”谌妄想了想,“其实早先是有些预兆的,但是没有多想,后来沈长钰的到来让我有所怀疑。”
沈屏惊讶于谌妄的敏锐,他心中佩服,“师尊明察秋毫。”
“并非。”谌妄打断他,“若真明察秋毫,便会早一时发现你。”
沈屏:“……”这要我怎么接?
他再一次试图引开话题,“南逢的死,师尊似乎也不惊讶。”
“该死之人,何须惊讶。”谌妄负手,“你不想他死的那么快。”这是叙述的语气,不是问询。
沈屏微讶,不过还是诚实回答,“对,他死的太过干脆了……就好像要瞒着什么。”
“他最后说的话,你相信?”谌妄看他。
“我从不信将死之人其言也善,但是他无端提到魔修……很难不让人多想。”沈屏表面这样说,心中想的却是晁书嘱咐他的那件事。
他来风清门也有一段时日了,一直一无所获,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些线索,没想到南逢却死了。
不过这一下,他好歹确定了现在的风清门的确有魔修,而且身份应当并不简单。
脑中将所有可能的对象都想了一遍,最后却还是被一一否定。
他线索就这么断了,他难免有些泄气。
谌妄却又道,“不管南逢所言是不是无风起浪,掌门都不会轻易揭过。”
“师尊可有头绪?”沈屏有意打探。
“没有。”谌妄看他,“全无证据,只凭南逢一句话,风清门无数弟子,怎可轻易怀疑?”
“师尊说得对。”沈屏心中又是一凉,便如谌妄所言,风清门弟子无数,南逢那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对沈屏而言并无作用。
依旧大海捞针一般。
“还有别的问题吗?”谌妄难得十分有耐心。
“最后一个……”沈屏略一犹疑还是问了出来,“师尊收我入门,什么缘故?我天生废柴,连修炼都艰难,师尊总不能是可怜我?”
“没有什么是天生的。”谌妄声音略沉,“我带你上无望峰,只是我想。”
“师尊还想什么?”沈屏眸色略暗。
“方才你说最后一个问题。”谌妄转过身,“这一次,你没有机会了。”
沈屏:“……”师尊果然一言九鼎,说到做到。
“回去休息,明日我替你洗精伐髓。”谌妄扔下这一句话便离开。
沈屏一怔,后知后觉问道,“师尊的意思是……”
“不仅治你的眼,还要将你多余的灵根剔除。”谌妄的余音在竹林中回响。
说不开心是骗人的,沈屏摸了摸眼睛,心中稍定。
*
无望峰一片平静,但是就在谌妄为沈屏治眼,洗精伐髓的这一段时间,风清门慢慢传出一阵谣言。
“传言焚玉仙尊的道侣身死,仙尊走火入魔,本该飞升的人硬生生将修为压制,就是为了重新救活道侣。”
“不对,明明是仙尊忘不了他的白月光,将别人拿来做了替身。”
“谁能有那殊遇?”
“还能是谁!外门的那个沈屏……”
“怎么可能!”
“不仅如此,那沈屏如今是仙尊的弟子,旁人要得罪他,便是得罪了仙尊……你当那南逢长老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