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瞪圆了他的小眼睛,看上去很是惊奇。
“办法?”他说,“根本不需要那种东西。只要您想做,那就这么做便是。”
“我当然想了,”爱丽丝叉腰道,“但问题在于我该怎么做?”
“‘想’。”兔子复述了一遍这个词,“您没听错,厄莉丝大人。只要您‘想’,就能够摆脱海之女的纠缠……不仅如此,您可以做到您所想的任何事。任何事,厄莉丝大人。”
爱丽丝大声地叹气,摇摇头。她觉得自己和这只兔子根本是鸡同鸭讲,毫无共同语言。不过话说回来,她是个人类,又怎么能期盼于在一只兔子身上得到解决问题的答案呢?
虽然是一只会说人话,还穿得人模狗样的兔子。
“您好像还是很苦恼?”
“这不是当然的嘛!”爱丽丝生气地说,她感觉自己正在被耍,“就算你说我可以做到我想做的任何事……但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做!那个怪物……还有那个召唤出怪物的人,他们想杀我,可我却不知道原因。”
“总有不轨之人觊觎A?n Mo?ra的力量。”兔子一脸严肃,“正如同老鼠总是惦记着奶酪。对于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臭虫,就该用绝对的力量让他们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不知为何,提到那群对爱丽丝不利的人时,兔子的情绪总是会变得激昂起来。
“你又在说些我听不懂的词了。兔子先生,你要真想帮我,那就告诉我:我具体应该怎么做?”
“不要忍耐。”
爱丽丝眨了眨眼:“不要忍耐?”
“您无需对这群冒犯您的不法之徒抱有仁慈。”兔子点了点他的两只耳朵,“您拥有着伟大的力量和权能,厄莉丝大人。所以如果您看他们不爽,那就只要无情地把他们消灭干净就好了。”
爱丽丝挠了挠头。她很确信自己没有对那种几十条触手组成的玩意儿抱有任何仁慈之情,恐怕那怪物也不会对她的仁慈感激涕零。
更重要的是,她完全无法理解兔子所说的话的含义。兔子好像什么都懂,而且还觉得那些他深以为然的事情对爱丽丝来说不是秘密——可爱丽丝恰恰对此一无所知。
果然要指望出现在梦里的东西能给她帮助还是太幼稚了吗——爱丽丝如此思考着,突然眼前一亮。
她咳嗽一声,仰起头,摆出一副她印象中的大人物的姿态。
“我不想亲自动手。”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颇具威严,“既然你说你愿意听我指示,那你肯定很愿意帮我解决这个麻烦吧?”
爱丽丝此举的原因很是复杂——有一半是出自对兔子总讲谜语的报复心理,还有一半则出于破罐子破摔的态度。但让她没料到的是,兔子先生咧嘴一笑,优雅地鞠身行礼。
“我很乐意为您效劳,厄莉丝大人。”他的声音尖细又清晰,仿佛夹着一丝窃笑,“这将是我无上的荣幸——让那帮低劣物种看看,谁才是他们的主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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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那是虚幻,还是污浊;无论柔软,抑或黏稠——黑暗的世界都在逐渐离她而去。树海,阳光,还有穿着燕尾服的兔子……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疼痛的触感,真实的触感。
爱丽丝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感到四肢都在抽搐似地发抖。她想活动四肢,却动弹不得。她垂着头,看到地面在向着她身后移动,拖出一道粘稠的、粉红的痕迹。
不,并非是地面在移动——她看到了成堆的触手,它们像老树的根枝,像扭动的毒蛇。它们摆动着,其中一部分连到她的身后。她正被这些东西牢牢捆住,吊在离地面三四尺高的位置,被带着向前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