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荣华无意识的摸了把自己的侧脸。
日升月落,周而复始,不知过了多久。
梦里的世界是被无限快进的,但是因为太过无聊,行出云已经不顾形象的躺到了雪地上。
“什么梦啊,怎么还不醒。”
“不醒也就罢了,给我换个梦也好啊。”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话起了作用,突然院子里传来了嘈杂的喧闹声。
行出云一个鲤鱼打滚爬了起来。
“她就在这里,那个小杂种。”
“快来,在这边。”
“……”
吵吵闹闹的声音落下,几个人影骤然出现在了小院子里,行出云不明所以的望着这一群人,发现其中有一个跟盛荣华差不多大的孩子,站在这几个人的最前面,锦衣华服,一看就是他们的主人。
“就她,一个小杂种,也配跟我互称姐妹?”
这孩子的脸上不见孩童的纯真,反而满脸的戾气,指着小盛荣华狠狠的道:“给我打!打死她!我看她还怎么跟我抢娘亲的宠爱。”
“什么情况?我居然这么坏?故意在梦里派个别人打她?”
行出云以为是因为他的意愿改变了梦境,正处于自我怀疑之中,下一秒,就见其中一个已经一脚把小盛荣华踹倒在了地上,拳打脚踢起来。
“别……我……我没有这个意思,你们走吧。”
行出云着急的去拦众人,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从他们之间穿身而过,根本就触碰不到他们。
他冲的太快,差点刹不住身体,回头一看,小盛荣华已经疼的蜷缩了身子,像是只被狼狗撕扯的幼猫一样,不断的发出痛苦的□□。
“都怪你!小杂种。就因为你们,娘亲都不来看我跟爹爹了。你跟你那个不要脸的爹爹,都该死。”
那小童咬牙切齿的骂道,与此同时,手里多出了一道黑黝黝的长鞭,示意众人散去,朝着小盛荣华甩了过去。
这鞭子上隐隐滚动着黑气,携风带雨的砸下来,行出云悚然一惊,慌忙挡在小盛荣华身前,那鞭子穿过他的身子,瞬间在小盛荣华身上带出了一片血雨。
身下的人爆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那长鞭一下接一下的朝着小盛荣华的身上甩过去,很快的,地上泅湿了一小滩的血迹,凄惨的叫声渐渐的轻了下来,只有偶尔会泄露一两声微弱的□□。
天幕再次黑漆漆的压了下来,喊打喊杀的人不见了踪影,地上蜷缩着的小小身影也消失了。
行出云跪在地上,摸了一把地上被血染红的雪,略带迷茫的抬起了头,看着掌心,一双漂亮的眼睛的盛满了愧疚:“我没想让人打你,对不起,这个梦,它不听话……”
盛荣华下意识的走到了他的面前,对着他的脑袋伸出了手,就在触碰到他头顶的一刹那,周围的空间陡然扭曲,发生了变化。
行出云还保持着跪在地上的姿势,但是场景却已然变成了另外的模样。这是一个空荡荡的房间,而他此刻与盛荣华的位置,正在房间的一角。
“吱呀”
门扉打开了,一个小脑袋缓缓的从门缝里探了出来,她左右看了看,兴高采烈的推开了房门,跑进房间里面。
“爹爹,爹爹……看我捉到了什么?”
在房间的角落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坐在梳妆镜前,身穿白衣,容色清冷的美人。见到进来的孩童,露出了一抹慈爱的笑容,俯身接过孩童掌心托着的一只蝴蝶。
“蝴蝶?”
他的声音很柔软,像是春日里徐徐吹过的微风。
“嗯?我在角落里发现的,爹爹孤单的时候,它可以陪你。”
这孩童,也就是小盛荣华,边说边依偎进了男子的怀里,邀功似的扯着他的衣袖撒娇:“爹爹,你说音音对你好不好呀。”
“好……音音可知道,这是什么?”
“蝴蝶呀!”
小盛荣华疑惑的瞧着这只外形肖似花瓣的蝴蝶,歪了歪脑袋。
“这个,其实是一种花。蝶落花。”
盛荣华的爹爹温柔的看着眼前的蝴蝶,眼底流露出一丝向往与怀念。“蝶落花初生为花,花开化蝶,每一个花瓣都是一只蝴蝶。它们会不停的往遥远的地方飞去,直至身体的养分消耗殆尽,就会跌落下来,归于泥土之中。”
“是一种,一生都在追逐自由的花。”
“爹爹,什么是自由……”
小盛荣华不解的问道。
“就是离开雪宫风榭,做你想做的事情,去你想去的地方,爱你,想爱的人……”
“……”
行出云慢慢站直了身子,这次他没有再凑上前去,而是静静的看着父女二人的对话,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是如此的和谐,安逸,散发着一种岁月静好的气息。
他不想过去打扰。
而盛荣华,在他见到清冷美人的一瞬间,就已经被定在了原地,仿佛一座人形木雕一样无知无觉,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想不到,她脸部一向冰冷的轮廓渐趋柔和,眼眶里布满了泪水。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两个人,甚至不敢呼吸,害怕稍微一动,眼前的一幕,就会像她无数次梦到的一样,泡沫般散去了。
然而,就在她眼泪忍不住掉出眼眶的下一秒,眼前的空间,再次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