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州岁听见她的回答,又像在自说自话:“国可以不出,检察官不能不做啊。”
既然吴州岁来过警局,程诺也就没有再待下去的道理,带着吴州岁一起回家。
回家之后,吴州岁边打哈欠边喊困回房睡觉,程诺独自坐在客厅,直到天色渐亮,她靠回沙发仰着头,缓缓而上的手背遮住眼前的强光。
光线从指缝间一道一道地透离,几欲刺进人心。
一夜往事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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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察院门口,杨维明拎着公文包,检察长的气质严厉温蔼并存,周身风度不俗,静静站在台阶底下等着程诺。
程诺走过去,杨维明瞧见她脸上的伤,略有担心的蹙眉:“昨天弄的?”
等反应过来杨维明在说什么,程诺满不在乎的说:“只要能抓到黄平原,几刀都划算。”
杨维明最不喜欢程诺这种若无其事的态度,故意说:“有这劲头,你怎么不去多公诉几个酒驾的案子?”
程诺低头苦笑:“您这不是成心膈应人吗?明明知道我从来不碰酒驾车祸的案子,还故意拿这事戳我。”
杨维明见目的达到,不再拐弯抹角:“我怎么听说,昨天帮你抓到黄平原的那个人是个缓刑犯?”
程诺点头,杨维明接着问:“昨天他惹了点事也是你帮着解决的?”
指着检察院大楼,程诺笑问:“我这还没进检察院,您就开始兴师问罪了?”
看着程诺无所谓的态度,杨维明心里愈发觉得窝火:“不是问罪。我问你,你跟那小子什么关系?”
程诺不清不楚地答他:“偶然遇上过几次,看见他遇到点麻烦,顺手帮个忙”
明显是不愿多说。
“拉一把不是不可以,但是三番几次你跟个缓刑犯走那么近,无缘无故的……”
越说越能想起昨天听来的风言风语,杨维明看着自己一手栽培起来的得力干将,这些年程诺为了工作出格的事情不是没做过,只要不是离经叛道不违司法准则,杨维明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随她去,但这回关乎个人作风问题,他不得不提点几句。
蜚短流长,最是贻害不浅,人言可畏啊。
一大早的就把人堵在检察院门口,还跟她说了这么一大串,程诺大致明白了所以然,收了笑,正色道:“我不是每天都在跟嫌疑犯打交道吗?”
看这样子还是没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杨维明一阵无名火上来:“两者问题性质不一样,跟嫌疑犯接触那是工作本职,你再跟这人牵扯不清,那些人说的话还能听吗?”
程诺别开头,看一眼周围上班的同事越来越多,安抚地笑:“您呐,就别听那些没用的闲言碎语了。等万一哪天我“嘎嘣”一下殉职了,你再好好听那悼词,保证比这真实。”
杨维明内里急躁,这会儿她还有心情开玩笑,生生死死的张口就来,顿时气的脑仁疼,只能干瞪眼。
程诺不笑了,目光幽深:“我有分寸。”
杨维明冷哼一声:“没别的心思?”
“说不好。”现在还为时过早,话不能说的太绝对。
杨维明听她这模棱两可的回答,气都生不出来,一摆手,不管了。
整个早会,杨维明都冷着张脸,早会上做报告的是个实习生,本来就磕磕绊绊的,被杨维明问了几个问题后,一紧张就什么都说不出来,杨维明逮着人又是好一番教育。
徐朗在底下偷偷问程诺:“老大,检察长这怎么了,早上看见你俩站一块,你又惹他了?”
程诺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手里记录的笔没停:“他惹我了。”
徐朗讪讪,刚坐回位置,冷不丁被杨维明叫起来:“徐朗,检察官职业道德基本准则第四十二条怎么说?”
徐朗答:“牢固树立…”
杨维明声如洪钟:“挑重点。”
徐朗有点摸不着头脑,试探着问:“慎独慎微,洁身自好?”
程诺扔了笔跟本子,舔着侧腮无奈地笑,合着在这儿等着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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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点刚过,徐朗就着急往外冲,程诺看他着急忙慌的样子问:“什么事这么急?”
徐朗边收拾东西边答:“我女朋友小区门卡落我这儿了,我得赶紧送过去。”
“跟门卫好好说说不行?”
徐朗抱怨:“除非是里面宿舍楼的工人穿着员工制服,普通住户保安只认卡不认人。”
闻言程诺放下手里的书,眼里话里都是谨慎:“你是说,如果住的是里面宿舍的员工,穿着制服就不用门卡?”
徐朗回想一番,郑重点头:“对,一般是这样。”
话落就见程诺往外走,比他还着急,徐朗满头雾水,在后面冲着她背影喊:“老大,你去哪?”
“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