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妃原本正恹恹地靠在窗前修一盆花,将花枝剪得七零八落,猛然听到陛下要来的消息,顿时又不可置信转为惊喜,抓着虞灵反复确认了好几遍。
她急急忙忙坐到梳妆台前去,说着:“陛下尚且未到,快瞧瞧本宫妆发仪容可有闪失,本宫定要以最美的模样侍奉陛下!”
虞灵为宓妃重新描了描眉,又补些口脂,这才笑着说:“娘娘花容月貌,纵使不上妆也是闭月羞花的绝色美人,陛下一旦来了,定是不舍得走的。”
宓妃喜上眉梢,却仍是有些不放心,抓着帕子说着:“自殿选那日起陛下有一个月没来绛云殿了,本宫怎么能不用心!”
说完,她想起前来传信的太监说,陛下是从筠雾馆来的,脸色稍稍冷下些许:“说是陛下从筠雾馆来的。这苏氏瞧着柔弱,本宫竟不知她有这样的本事!昨夜才侍了寝不说,陛下刚一下朝竟先去筠雾馆瞧她,倒真能勾了陛下的魂。”
虞灵倒不怎么意外,只是嘴上都挑好听的来宽她的心,说道:“苏美人柔弱,这般性子一向招男人喜欢。但再有趣,也新鲜不过几日不是?新人的宠爱都不长久,您瞧瞧姬良使和妙御女便知了,几分薄宠罢了,如风中柳絮,禁不得风雨便散了。”
“您便好生养着胎,这才是福气绵长呢。”
虞灵将宓妃的乌发细细梳顺,又缓缓说着:“再来,一开始您的目的不也是用苏美人固宠吗?她才得宠,便知让陛下回心转意来绛云殿,可见苏美人也有些用。这便是收拢新妃的好处,趁时日还早,娘娘也不要将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
宓妃将她的话听进去,冷嗤一声:“苏美人既有用,本宫也是该对她好些,好叫她们都知道在本宫手下的好处。这两日你便去将库房里挑些好东西给她送去,定要比皇后的礼再丰厚些,千万别小气了,让人看轻。”
她说罢又想了想,添道:“你明日亲自去一趟掖庭,从中挑几个拔尖的。这天大的好处,也不能叫苏氏都占了去。”
刚交代完,便听到门外传来高声唱礼的声音。
宓妃欢欢喜喜地起身出门去迎,刚见着陛下,眼眶便红了。她走到陛下跟前,不复以往的骄纵明艳,反倒很是规矩地行了礼,泫然欲泣道:“陛下……”
沈淮挑眉看她,伸手扶她一把:“今日怎么转性了?”
宓妃顺势牵住陛下的手,虽含着泪,心中却很欢喜,语调带着娇嗔:“陛下这么久不来看臣妾,臣妾还以为陛下厌恶臣妾这般。”
沈淮嗓音淡淡,随口敷衍了句:“政务繁忙,这不是得了空便来了?”
这话说的明显是随口谎言。
政务再忙,却有时间宠幸新人!
若是从前,宓妃定然不依不饶冲陛下撒娇要个说法。可现在陛下好不容易来一趟,她不敢再作,生怕惹了陛下不开心,以后再也不来了。
她将委屈吞进肚子里,同陛下一起落座于殿内,打起精神笑着说:“陛下今日既来了,便在绛云殿用晚膳可好?臣妾小厨房的厨师可是您指的,厨艺一流,可好?”
看着宓妃希冀的明艳面庞,沈淮伸手捏了捏她脸颊,散漫道:“都依你。”
沈淮的声音清冷好听。
漫不经心说话的时候声线带着点慵懒,低低沉沉的,总要人有种温柔的错觉,仿佛自己是他放在心尖上宠着的人。
宓妃一向最喜欢陛下用这样的声音对她说话,每每听到,便会觉得开心,心也情不自禁地砰砰跳,她走到沈淮身前去,大着胆子将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撅着嘴说:“陛下……你摸摸,臣妾肚子里的孩子都觉得父皇不要他了,竟狠心这么久不来。”
胎儿如今才两个多月大,又怎么会动,这明摆着是撒娇耍赖,在朝他要说法。沈淮一笑,反问着:“是他想朕,还是你想?”
宓妃红着脸钻进沈淮的怀里:“陛下!”
她仰起头看陛下的眼睛,娇嗔道:“是臣妾想,臣妾好想您……”
沈淮拍拍她的背,示意她起身坐好,嗓音温和:“好了,都是要当娘的人了,还总在朕跟前撒娇。”
不多时,虞灵上前请示用晚膳。
沈淮才牵着宓妃一同去侧殿用膳,刚用了几口,门外急急忙忙走进来一个小太监,面色焦急为难,跪着通禀道:“奴才叩见陛下!”
他觑了这人一眼,说着:“皇后身边的人?说吧。”
那人立刻磕了头,趴在地上回话:“奴才奉皇后娘娘的命请陛下前往鸾鸣宫,姬良使醒来后一口咬定是妙御女下的毒,但妙御女抵死不认,甚至要以死明志,又说是苏美人坐到姬良使身边后才出了事,娘娘将苏美人请到了鸾鸣宫问话,却觉得可疑,这才请您前去。”
”苏美人也去了?“沈淮敲了敲桌子,淡声说道:”知道了,朕即刻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