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诩为礼仪之邦,天朝上国的大唐,对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却有心无力。
秦远头颅微低,注视脚下土地。
似乎能从这泛黄牧草中,看到下方的累累鲜血和层层尸骨。
良久。
“我们走吧。”
秦远缓缓转身,语气低沉。
“遵命!”
尼玛躬身答话,表情恭敬。
“啊!这!”
两人这番动作,让吐蕃士卒大惊失色。
一位吐蕃真武将领,怎么会对一个唐人言听计从!
还不等他想明白。
“唰!”
剑光森寒,一颗满脸不解的头颅,随着喷涌而出的血水,旋转着飞向空中。
后方,几名吐蕃士卒眼见情况不妙,张口便要高声示警。
“卡擦……”
令人头皮发麻的骨头碎裂声接连响起。
他们口中的话,随着被天地之力挤碎的喉咙,永远的咽回了肚子里。
“噗通……”
几人身躯软绵绵的倒在地上,血水悄然顺着嘴角流出,打湿泛黄牧草。
尼玛环顾四周,见没有什么人影,便转身随秦远离去。
“唳……”
云隼歇息片刻,再度启程。
只是相较方才,现在的秦远,脸上又多了几分沉重之色。
同时,心中对于重整军队的想法,也愈发急切。
想要早日拿回河西五郡,光靠他一人肯定不行,必须要有相应的军队配合!
其实相较于回葛逻禄自己重建军队,还要一条更快的办法,就是回返大唐,率领唐军出战。
若是李纯敢给他二十万大军,不说别的,收复河西五郡绝对是手到擒来。
不过秦远很清楚,这种事情只能想想。
南境之战,李纯之所以敢命他为主帅,纯粹是被逼到了墙角,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这才让秦远放手去做。
而且更重要的是,那时候的秦远还仅仅只是真武巅峰,对李纯没有什么威胁。
可现在不同了。
秦远刚在南境立下滔天大功,还跻身玄武之列。
若是手下再有二十万唐军,那大唐谁说了算,还真不一定。
深谙帝王心术的李纯,绝对不会去冒这种风险。
毕竟如今的大唐,手握重兵的大将,起兵造反的例子不要太多。
就是眼下,都还有不少节度使领兵自重,暗行割据之事。
若是再多了秦远这个远超寻常玄武的对手,那李纯在长安的皇位,说不定就要做到头了。
“算来算去,最后还是要靠自己……”
秦远轻声低语,目光遥望远方。
云隼极速掠过大地,没有再做丝毫逗留,直冲葛逻禄。
虽然他好奇赤德松赞为什么要迁徙唐人,不过现在时间宝贵,真的想要查清其中内幕,肯定要费不少功夫。
相较葛逻禄的紧张局势,这件事只能先放一放。
次日傍晚。
阿拉湖畔,叶护行营外。
炊烟鸟鸟,不时有骑兵纵马而过。
相较于原来混乱的葛逻禄骑兵编队,此刻的骑兵组成就有些特殊了。
其中有三分之一的年长者,还有三分之一的青年人,剩下来的,则是十余岁左右的少年。
领头的将领不是别人,正是原叶护行营侍卫统领,阿斯根。
他手下的这些少年,倒不是童子军。
而是根据秦远安排,从各地送来适应军中生活的士卒种子。
相较于以前的散养模式,秦远特意选择了集中培训。
这样能够更好的为他们打下基础,也为日后葛逻禄战力再上一台阶,埋下先手。
“停!”
随着一声大喝,正在急速前进的骑兵队伍,同时轻勒缰绳,收缓马步。
几息功夫后,战马纷纷停下。
“得得……”
阿斯根跨坐高头骏马,手持马鞭,来回巡视队形。
见队列相距不远,不由满意点头。
“嗯,总算没有白费功夫。”
随后,朝手下士卒大喊。
“所有人,原地休息一刻钟!一刻钟后继续训练!”
“遵命!”
众军齐呼,声势十足。
相较于在踏实力明手下时的死气沉沉,现在的葛逻禄军队,明显多了不少活力。
士卒脸上的愁苦和麻木之色退去,换成了一张张充满生气的脸庞。
他们翻身下马,席地而坐,与左右同伴交谈着家中变化。
虽然秦远拿下葛逻禄不久,但是在这段时间里,葛逻禄上上下下,已经发生了极大变化。
根深蒂固的领主被彻底扫除,牛羊马匹也被均分给葛逻禄二十万民众。
凡从军者,不仅包吃包住,每月还有饷银发放。
种种举措,让葛逻禄民众的生活水平飞速提升。
直接从每日游走在饥饿的边缘,变的丰衣足食,不用再畏惧寒冬。
所以如今的葛逻禄民众,无一不对秦远感恩戴德,战神的名号更是广为相传。
甚至有民众将祈祷的对象都换成了秦远。
他们敬天拜地数百年,天地也不为所动。
而秦远来葛逻禄不过数月,就将他们从地狱中救出。
拜他,显然比拜别人更有用。
正在众人谈的兴起时。
“唳……”
一声嘹亮鹰啼,引得众人侧目不已。
经过长途跋涉,云隼终于带着秦远和尼玛,回返葛逻禄。
等看清云隼身形后,一众士卒立刻站直身体,满脸激动。
“是战神大人!那是战神大人的云隼!战神大人回来了!”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士卒们兴奋对视,爆发惊喜笑容。
“呼…终于回来了。”
阿斯根吐出一口气,双目紧盯云隼身形,心中对周边局势的担忧悄然消散。